“今天的事,干得漂亮。”萨兰纳尔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是指在你家的时候。”
“你又在监视我。”塞拉斯不满地嘀咕。
“这是关心,不是监视。”萨兰纳尔微笑着,用指背摩挲塞拉斯柔软的脸颊,“和妈妈闹成那样,你觉得难过吗?”
塞拉斯低下头淡淡地笑了笑:“我以为我会很难过,不过……其实也就那样。”
“了不起的进步,你终于不再是那个只有依靠妈妈才能生存的乖宝宝了。我知道你对唯一的亲人一定很有感情,但是一味的忍让下去,即委屈了你自己,又惯坏了你母亲,最后哪边都捞不着好。”
“那么,表示要多出点力的萨兰纳尔大人,一定有更好的办法了吧。”塞拉斯做出一脸轻松的表情看着他笑。
“我的办法总是比较简单粗暴。”萨兰纳尔说,“等到她习惯了贵妇人的奢侈生活,如果还是这么固执不肯松口的话,我会拿走我给她的一切,让她重新回到吃黑面包的日子。到时候她自然就会明白,你靠她养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她靠你养着,如果还想和过去一样主宰你的一切,她将什么也得不到。”
几天之后,从皇宫来的使者为萨兰纳尔送来了一箱珠宝和几瓶美酒,还有一条口信,国王陛下对日前发生的事情表示了歉意,并承诺一定会好好管教艾利恩王子,绝不让类似的事件重演。
“果然被你说中了。”塞拉斯佩服地说。
“玩得久了自然就能摸清其中的游戏规则了。”萨兰纳尔说,“你说说看,明明被伏击的人是你,国王却来向我道歉,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他眼里,我只你的附庸品。”
“不,说明他依然把你看成是自己麾下的人。国王是不需要向自己的臣子送礼道歉的,只有跟他不是一条心的龙族,才需要他这样做姿态,因为你心里再怎么不爽,他也还是你的国王,如果我们不爽了,搞不好会烧了银溪城也说不定。”萨兰纳尔揉揉塞拉斯的红头发,“你还有的学。”
“……这简直比练一下午的剑还累人。”塞拉斯叹了口气,“我开始怀念以前那种单纯的龙骑士生活了。”
“单纯地怀念一下就够了。”萨兰纳尔说,“如果以后再有需要空战的时候,我是不会带你上战场的。”
“……为什么?”塞拉斯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凡人太过脆弱。”萨兰纳尔抚摸着他的脸颊,轻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希望你的生命也如同夏花朝露一般转瞬即逝。”
塞拉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知道你不畏惧牺牲,也有许多人愿意用死亡来成就一些所谓的……意义。”萨兰纳尔淡淡地笑了笑说,“不过在这方面我是很自私的,我希望你活着,你就得好好活着。”
“我明白了。”塞拉斯低下了头,神色有些复杂和纠结,“可是……我总是希望能对你更有用一些。”
萨兰纳尔微笑着托起他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塞拉斯立刻用有力的手臂抱住了萨兰纳尔,热烈地回应着。
吻了一会儿,萨兰纳尔抵着塞拉斯的额头,在极近的距离暧昧地吐着气说:“龙骑士只是消耗品,死了多少都可以替换,有用也不一定要体现在战场上,你完全可以把你的天赋发挥到一些更有价值的地方。”
“比如说呢?”塞拉斯有些气息不稳地问。
萨兰纳尔神秘地笑了笑:“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萨兰纳尔让塞拉斯换上了便装,拉起兜帽遮住了塞拉斯标志性的红发,然后带着塞拉斯飞到了银溪城,在一个周围没有人的地方降落后,他把自己变成了塞拉斯曾经见过的那个平凡无奇的样子。
塞拉斯莫名其妙地跟着他来到了银溪城南城的贫民窟。小时候他也偷溜到这里来玩过,印象中留下的只有极度脏乱差的环境,和对陌生人十分不友善的眼神。
萨兰纳尔带着他进了一个破落的小门,在复杂如同迷宫一般的巷道里转来转去了几圈,最后来到了一个阴暗的通道口。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坐在那个通道口纺着线,塞拉斯原本以为那只是一个不相关的路人,但是老太太却突然睁大了浑浊的眼睛,激动地叫道:“蒙巴里克大人?是蒙巴里克大人来了!”
原本安静的四周因为她的这句话而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塞拉斯看到一个小窗口里有人收起了十字弩,蹬蹬蹬地跑下楼,附近的几扇原本紧闭的小破木门都打开了,三三两两的贫民--抱着孩子的女人、睁着大眼睛的小孩和七老八十的老头都探出头,像看到什么极为崇敬的人一样,远远地看着萨兰纳尔却不敢靠近,几个穿着破烂却魁梧结实的外族人从暗处走出来,收起了武器对着萨兰纳尔致意,老太太身后那个黑得什么都看不见的通道里也亮起了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