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戎见到韩阙和君娴时,很有些意外。
“薛将军,江大愣在哪儿?”君娴开口便是问询,“我要见他。”
薛戎思虑了少刻,忽而别有意味道:“或许君娘子可以问出当日出了何事。”
君娴韩阙相顾看一眼,皆是一惊。
“随我来。”薛戎说着头前引路。
“薛将军,你适才的话是为何意啊?”韩阙问。
“那日江城一役鏖战,陈国公带三千将士亲做钓饵军诱敌。却不知为何,三千钓饵军将北祁军带到的地点,竟不是事先约定好的地点。李将军和我带大军找到他们时,三千将士尽被北祁军歼灭,焦尸遍野,仅江大愣一人侥幸活命,人却疯了。”
韩阙看了脸色苍白的君娴一眼,又问薛戎,“那陈国公的尸体呢?”
“北祁军用了火油箭,尸体根本无法辨别。”那日的场面,薛戎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心里发怵。
“为何会去错误的地点?”君娴不信,“我家尊公不是头一次行军打仗,岂会犯下此等大错?区区三千将士,又何至于北祁大军用火油箭歼之?”
薛戎沉默。但当日的情况,便是如此。他想了想,终于道:“见了江大愣你再问问吧。我怀疑他不是真疯,当日之事,未必没有隐情。”
来到江大愣所居之地,韩阙发现看守的士兵特别多,不禁问:“那个江大愣疯得厉不厉害?可有危险?”
薛戎摇头,“他有次想逃跑,说有人要杀他,所以我才加强了守卫。”
说话守门的士兵打开了屋门,君娴第一个走了进去。韩阙要跟进,却被薛戎拦下了。
“我们在此等着。”薛戎还示意士兵将门关了起来。
屋内,江大愣蓬头垢面,嘴里咿咿呀呀犹如孩童学语。他先是背身对着门口,听得君娴唤他的名字,猛地就回过头来了。
“江大愣……”君娴又唤了他一声,在其跟前蹲下身来。
“君娘子……”江大愣不疯了,确定是君娴的这一刻,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你果然没疯?”君娴轻抚上他的臂弯,情绪颇有些激动,“发生了何事?尊公呢?李将军他们……”
“兄弟们都死了。”江大愣哽咽出声,但眼底很快闪烁出希冀的光芒,“尊公和李将军应该还活着!兄弟们拼死让李将军护着尊公突出重围,但……恐怕那些人不会放过他们。”
“谁?”
“我不知道……”江大愣咬牙切齿,“我只知道,火油箭不是北祁军放的,是十几个黑衣人放的!”
“是谁?他们会是谁?”
“君娘子,这一路战事连连,尊公与李将军时有冲突……”
却在这时,屋顶一下响动,一支箭矢突然射了下来,直射进江大愣身体里。江大愣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轰然倒地。
“大愣!”君娴惊呼一声,又一支箭矢朝她飞驰而来。她一个闪身,侥幸躲了去。
外头薛戎与韩阙听了动静冲进屋,方知屋顶有刺客。韩阙留下,薛戎则追了出去。
江大愣流出的血,是黑色的。
箭矢有毒。
他望着君娴,不稍多时,便在绝望中闭了眼,死了。
君娴懊恼万分,是她的到来,才让江大愣送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