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无人之后,李霁坐了下来,将桌上的茶具与果盘扫落一地,久久不能平复。
并非他不信阿则的话,而是他不愿相信,从昨天午间到现在,这一切都是假的!甚至极有可能是沈怜儿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太真实了!昨天交颈而卧的缠绵,都是那样真实。
开国郡公府,落霞苑。
沈怜儿一回来,就疲累地躺在了软榻上,心情却是极好。她从未这样高兴过!
沈连城见了,不禁上前,嘲讽道:“看来,你很享受这种做人替身的感觉。”
沈怜儿一听这话,再好的心情也没了。她坐直身子,也觉得不可思议,“我让你躲在我这里,你竟敢说这样的风凉话?就不怕我把你撵出去吗?”
“我说的,也是大实话啊。”沈连城故作无辜。
“你……”沈怜儿恼得一张脸都红了,想了想,就不再遮掩了。在沈连城面前的她,还有何好遮掩的?
“想好如何应对了吗?”沈连城正经下来,“他府里的奴子,可不是傻的。只要谁跑到他那里说一嘴,他就会知道,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误以为你是我。”
“没有应对的办法。”沈怜儿看向沈连城,忽而发笑,“不是你该为我想好的吗?如果还想继续在我这里藏身的话。”
听言,沈连城的眉头不禁跳了跳,随即便笑了。心道沈怜儿在自己这里占不了什么甜头,就任她用这事儿拿捏一次自己,又能如何?
“也罢!”她叹了一口气,“到时再说吧。”
沈怜儿一愕,“到时再说?”
恐怕李霁现在已经知道了,待会就会有人来把她请去问话。
“嗯。”沈连城却是点头,百般认真重复一遍,“到时再说。”
见她如此胸有成竹,沈怜儿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上不来下不去,却也无话可说。
而等了一个下午,李霁的人都没来找她过去算账。她很意外,沈连城则是笑了,告诉她道:“过几天,你再去大将军府,正大光明地求见他。想必,他会为你开门的。”
“何以见得?”沈怜儿猜到是什么原因,却是不服气。
“不需要我明言了吧?”沈连城又笑了一下,而后告诫道:“不过,在你见他之前,还是让他先吃药吧!免得他看到你这张脸,再变成另一张脸,心里膈应。”
“你!”沈怜儿只觉,沈连城说话,总是暗含讥讽,让她气得厉害,却又没有出口。
好些天过去,李霁仍是没有找她的麻烦。她忍了又忍,见这一天冰雪融化,天气更冷了些,便又生了去关怀李霁的念头。
拿了亲手缝制的斗篷,仍是一身胡服的装扮,她又一次来到了大将军府。
按照沈连城所说,她递上了自己的名帖。
门房进去通报,她在外头焦急等待,来回踱着步子,很是不安。
“怜夫人,大将军请您进去。”终于,她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这一刻,她几乎欣喜若狂,不过很快,又生了几分伤感。
她清楚,这一切,都只因为沈连城,别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