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默点头:“有病。”
医生愣了愣,乐了:“什么病?”
“发烧。”
医生皱了眉:“发烧?”他在桌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听诊器:“过来,我听听。”
“不先量体温么?”叶默问。
“不量。”医生很干脆的回答。
叶默听话的松开衣服,顺便用脚勾了个凳子放在屁股底下坐着。医生的十指出乎意料的冰凉,在叶默的胸前冻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侧了侧身子,把脚靠近了桌子底下的电暖器,视线里晃过一块姓名牌,他看了眼,知道了这医生叫端肃。
好名字,又端正又严肃。
叶默当时是这么想的。
但是以后没过多久,当他认识到资产阶级背后隐藏着的*现象后,他就意识到了睁眼瞎为何物。
端肃边听边点头:“恩,有心跳。”
“华佗再世。”叶默也点头。
“哎哟,声音真大。”端肃呲着牙把听诊器摘了下来:“大晚上的你一活人来干嘛?你遇见鬼了?”
“……”叶默傻了:“啊?”
端肃想到什么,沉默了一下,然后问:“你不会是一出门就找到这地儿了吧?”
“不然我还得绕三圈再过来?”叶默更云里雾里了。
“啧。”端肃感叹了一下,伸出手握住叶默的手:“缘分,真难得,十来年都没碰见了,罕见啊罕见,为了证明震我一下的待客之道挺像那么回事的,来,我送你一针。”
“……”
“你发烧是吧?”
“……啊。”
“活人发烧了要……”端肃抽了支笔,奋笔疾书了三个字。
叶默歪着脑袋看那行云流水的‘葡萄糖’三字:“没了?”
“……你还要什么?”
叶默沉默。
端肃看了他半天,然后抓起笔,又写了两遍葡萄糖:“够了吧?”
叶默问:“这附近还有诊所吗?”
端肃摇头。
“你这儿药房在哪?”叶默换了个问题:“我自己配药行么?”
端肃撇撇嘴:“告诉你在哪儿你也进不去。”
“有钥匙?”
“不是,阴气太重,你进去了连骨灰都没剩。”
叶默想了想:“可以给我看一下你的行医执照吗?”
“可以。”端肃很痛快的答应了,拉开抽屉翻找着:“你要哪一年的?八八年的还是六二年的?哦,给你看最新的好了,一一年新考的,戳儿还曾亮呢。”
“……”叶默彻底败了。
端肃看叶默那蔫样,看着看着就乐了,笑着张口,第一个音还没发出来,就被门口的动静打断。
有人进来了,叶默惊了一下,回头看。
那是个懒洋洋的男人,皱着眉,表情有些不耐烦,进屋后边打了个哈欠边撑着大门,就像在等着什么人进来。
“哎,困死我了。”男人双眼有朦胧的泪光,他的声音清朗干净:“大王,这家伙我给你捡回来了,明儿放我天假,哥要睡死在风和日丽的大好时光里。”
“不行。”端肃毅然道,他架着腿往后靠在椅背上,歪着头看了过去,那角度却不像是在看男人,倒像是盯着男人身旁的一点,眼神冰冷,威压尽显:“早知道有回来的一天,当初你还卯着劲儿往外跑么?”
没人回答,男人接着打了个哈欠,仿佛没听见端肃的问题。但过了没多久后,端肃莫名其妙的轻笑了一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很逗的回答:“傻逼。”他齿缝间漏出俩不屑的字眼。
忙着打哈欠的男人也跟着乐了,笑的一颤一颤,扶着墙抹眼泪:“哎卧槽,笑死哥了。”他捏着嗓子:“我逃跑是为了爱情,你们锁得住我的魂,锁不住我的心,就算你给我套上锁魂枷,我也能感觉的到,我的心还在她身上——别逗了哥们,你都死了还留什么遗产……”
端肃的皮鞋鞋跟敲击着地板,他说:“爹要你心干嘛,你三魂七魄跑不掉一点儿渣就够了,你那颗心爱在哪在哪——看见么乐乐,这就是非主流。”
鲁乐乐附和的点头:“大脑长得还不够潇洒呢,小屁孩。”
“行了,塞回去。”端肃看了眼表:“你还有五个半小时的时间睡觉,鲁大大。”
“卧槽。”鲁乐乐大叫:“不好。”他在半空中随手一抓,手里忽然凭空多出一条金色的锁链:“小屁孩,麻溜的,你回你被窝,我回我被窝。”
“那个……”看了半天的叶默终于忍不住了:“这屋一共几个人?”
本来想着对方的回答,不是三个就是四个,然而端肃转了转眼珠子,很笃定的告诉叶默:“你一个。”
叶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