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转念一想,江宁是谁?是他要追的人,也就是他媳妇儿,被媳妇儿打一下,不能算屈辱,咱这叫疼媳妇儿!
这么想想,好受多了。
“嗯。”江宁看秦非站起来,就率先往外走。
秦非跟着他走出小树林以后,回头看了看这个让自己挨了两次打的地方,暗下决心,将来搞定江宁以后,一定得到这片小树林来打几次野炮,以血前耻!
“我晚上什么都没吃,你得请我吃顿好的!”秦非无赖地提出要求。
江宁头也不回:“现在很晚了,而且我们学校周围条件有限。”
秦非很不乐意地看着江宁的后脑勺,压下想扑过去的冲动,快步走到江宁身边,跟江宁肩并肩走在一起。
“喂,你太不近人情了吧!如果不是来找你,我现在正吃大餐呢!”
江宁侧头瞥他一眼,“我没有要求你今晚来找我。”
“我不管,反正你得请我吃大餐!”秦大少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都开始撒娇了。
江宁借着半暗不暗的灯光,瞧着秦非,半晌,抿唇不语。
当想吃大餐的秦总被江宁带到学校门口一家“山西刀削面馆”时,脸都黑了。
“就算你是在敷衍我,也不至于拿一碗刀削面打发我吧?”秦非咬着牙道。
这家店不足二十平米,只有四张桌子,凳子都是特别旧的圆凳,简陋不说,看着也不干净!而且,周围还有几个刚收工的民工大哥在大声吸溜面条,几个大哥不停打量穿得干干净净的两人,那目光让秦非相当不适应。
江宁径自找了个座位坐下,非常自然。
“这家店是附近味道最好的一家。”江宁淡漠的语气和平静的表情,就跟坐在北京饭店吃饭一样。
秦非一看他这架势,得,就这么着吧!谁叫咱疼媳妇儿不是!
秦大少在江宁的对面坐下,金贵的屁股和昂贵的手工休闲裤就这样贴在油乎乎的圆凳上。
多少年没坐过这种座位了,秦非自己都不记得。
江宁点了两碗刀削面,一盘酱牛肉,总共才三十二块钱,老板娘热情地招呼着小江同学,看来江宁平时是这里的常客。
“秦非。”江宁迎着秦非的目光,忽然叫了秦非的名字。
秦非一愣,记忆中江宁好像从来没有直呼过他的名字,他盯着江宁,心里抑制不住地狂跳,因为他发现即便坐在这样简陋破旧的小饭馆里,面前的男人也是那么清冷精致,有点那么遗世独立的感觉。
江宁没有理会秦非越来越灼热的目光,淡然道:“我其实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好,而且你我的品味不同、阶层不同、性向不同,很多时候其实都没有共同语言,你又何必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秦非不满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就因为你平时爱吃刀削面,而我不吃?我跟你说,我只是很多年不吃了而已,其实我也很喜欢吃的!”
“不单是这些。”
“还有什么?你是不是想说我天生条件优渥,没吃过苦?那你就更错了,我小时候吃过的苦你根本无法想象,江宁,这些都不是你拒绝我的借口!”
秦非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傻逼二世祖,真的吃过很多苦,在刀削面上来的时候立刻拿筷子挑起一大口放进嘴里,还吧唧出声:“嗯,味道很纯正,再放点醋就好了。”
江宁把用冰红茶塑料瓶装着的散醋推到秦非面前。
秦非拿起来就往碗里倒,“吃面条就得放醋,我在山西那几年,最爱吃他们那里的老陈醋。”
江宁手中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他,“你在山西待过?”
“嗯,”秦非点头,“待过四年,那会儿我才十来岁,还是在一个小县城里,那地方小的,都叫不上来名。”
江宁沉静地看了秦非半晌,没有多说,继续低头吃面。
秦非不停地夸奖,说这刀削面味儿正,醋也特别纯,肯定是从山西带过来的,那样子看上去还真像在山西待过的。
江宁吃得很优雅,虽然是吃面条,却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俩人就这么面对面大快朵颐。
江宁先吃完,喊老板娘来结账,这时他一摸兜才发现,自己穿的是运动裤,没带钱包。
老板娘笑着说:“没事儿,下次再给。”
江宁很不好意思,就跟秦非说:“这顿你先付吧,下次我再请你。”
秦非一边嚼着酱牛肉一边翻白眼:“你就请我吃三十二块钱的东西,还得让我给你垫钱,你这是真心实意道歉吗?”
江宁被秦非说得微微蹙眉。
秦非一看江宁被自己挤兑到了,心里倍儿高兴,摸出钱包放到江宁面前,“得得,这次我付了,但你还欠我一次,不对,你还得再回请我一次呢,总共欠我两顿饭。”
江宁无奈地道:“好吧。”
秦非在那忙着吃酱牛肉,打开钱包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就把钱包敞开着放在了桌子了。
江宁瞥一眼秦非的钱包,目光顿时凝住,他看的不是秦变态的各种颜色银行卡,也不是鼓鼓囊囊的现金,他盯着秦非钱包里的那张照片,目光怎么都移不开。
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是两个年轻的男孩,一高一低,可以看出高个子比矮个子大了好几岁,两人亲密地相互搂着,笑得一脸灿烂。
江宁一直看着那张照片,许久,语调奇怪地问道:“这是你和谁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