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你睡得到安稳,在想什么,这样开怀?”君墨一笔勾停,单手背在身后绕过书案走来,目光温柔。
“想我尊贵无双的太子殿下啊。”我张嘴,笑嘻嘻的答道。
君墨眸中笑意加深,一扬脚下长袍,坐下:“瞧你这模样,想的定不是什么好事!”
“非也非也,我在想,从儿时起,我们的太子殿下便是多么的聪慧,那困惑了古今中外多少人的七巧死局,到你手中不过三日的时间便被打破,高手啊。”伸手一拍君墨的肩膀,我嬉皮笑脸没个正行。
君墨黑沉的眼眸璀璨如夜空,敛眸一番思索,君墨清冷道:“你是在夸自己当初掉落,挡住七巧死局死角的玉米粒子吗?”
我嘴角一抽,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揪着那捣蛋的玉米粒子不放,“你倒是不居功。”我哼了哼,不阴不阳的语气道。
“我若居下了这功,而不是对外宣称是得一高人所指点,你确定你当日不会掀了我的东宫?”君墨神色淡然地笑着。
我嘴角一抽,抓起被子盖在脸上,替自己辩解道:“哪里会,我像是那样不讲理的女人吗?其实君墨你还是太谦虚了,要换了我,上面布满玉米粒子我也看不出那鬼画符有什么变化,也就你愣是看出了什么,还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虚者实,我当时就再想,你该不会是终于承受不住你父皇的压迫疯了。”
君墨伸手搭上我的头顶,乌眸深不见底,唐突的来了一句:“你可知你睡了三天两夜?”
我挥手打下君墨放在头顶的手,撑起身,抱怨道:“怪不得一觉醒来腰酸背痛的,比不睡还要累人,君墨,帮我敲敲,我够不着。”
后背对向君墨,我抱怨。
君墨依言伸手敲打上我的背,声音幽幽清冷道:“这三日来你无声无息,我就在想你今日若在不醒,我该准备棺材了,如若不然万一臭了,气温可是很难闻的。”
君墨手下猛然一个用力,我身子向前一冲趴在被窝之中,一脸欲哭无泪哀嚎:“君墨,你个小心眼的男人!”
君墨眯眼,乌眸柔和,“你说什么?”
我趴在床褥之中的身子颤了颤,埋头在被中鸵鸟似得闷声闷气道,“…没,没什么,就是说三日不见,你长得更俊了。”
“都说阔别三日,定当刮目想看,自然是俊了。”君墨点头,毫不惭愧的收下好话,清冷的视线一撇雪胭,君墨摇头道:“却与我相比,睡了三日的你变得更丑了。”
“……”我就说这人不能夸。
“话说君墨,我今日要是再不醒,你该不会是真的要将我埋了吧?”手肘半撑脑袋,我半卧在被褥之上看床沿的君墨。
“你说呢?”君墨不答反问,目光清冷。
我嬉笑,自信道:“自然是不可能的,你真么会忍心埋了……”
“我本一切都替你选好了,千缘北山的那块地不错,有山有水,有花有兽,你也不会无聊,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还有那虽然是急忙赶出来,却镶满了你所喜欢灵物的棺材也用不上了,还有那媲美公主的陪嫁,仪仗,我本还替你备下了冥婚之中的花嫁,都没用了,你说你……哎,算了。”君墨一脸惋惜,我想我能猜出他未完的话准是你为什么还要醒来。
只觉得耳畔“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我捂脸,“这不是真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是……”
君墨乌黑的眸子闪过一抹疑惑,珉唇,君墨幽幽道:“你用她人的身体竟然是还可以和常人一样做梦吗?但那做出来的梦,算是你的,还是身体先前的主人的?”
“……”这真的没法沟通了。
脑袋从被褥之中抬出,我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正欲回头去看君墨。
怒斥他怎么能这样鄙夷自己,虽种族不一样,但起码还有那么些年的交情在吧。
君墨幽幽的声音紧接着道:“你睡了三日……”低低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情绪,君墨低垂眼帘,嘴角咧开一抹没有情绪的笑。
明明是在寻常不过的话,陈诉的亦是发生过的事实,却不知为何让人心情瞬间压抑了下来。
“在我以为你真的又要离去时,却还好,你终于醒了……”
没有也许会离别的悲伤,更没有所等待的终于苏醒的惊喜,君墨声音平静,平静的显得有些异常。
我楞,只觉得心中一痛,鼻子酸酸的,一声对不起,为昔日的不告而别。
我让你就算是现在活生生的在你面前,也会胆颤不知何时便会又消失吗,君墨。
我知你现在所等待的不过一句承诺,一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承诺,可我给不起,总有一日,你会娶妻,会生子,会在不需要我,我怕你不在需要我的日子到来,所以只能自私的先一步离开你身旁,至少这样,你心中会一直记得,曾今有一个人,在你最是辉煌之时曾在你的身旁过。
哪怕她是个为世人所不容的异类。
却只要你心中不这样认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