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本想再问一问个中缘故的,但这一回,黄二老爷就不肯多说了,脸上还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他这种态度,一瞧就知道有问题。兴许他的兄弟一家是因为某些不好宣扬的缘由,才合家背井离乡的呢。
秦含真眼珠子转了几转,便又与黄二老爷讨论起在江宁遇见的可能性,顺道打探他那兄弟一家是住在哪里。
黄二老爷不象是不肯回答这个问题的样子,毕竟这不是什么机密,只是不巧,他才开口说了半句话,秦简与赵陌回来了。
秦简与赵陌回来时,身后的随行人员个个大包小包的,看来收获颇丰。他二人脸上还带着兴奋的喜悦,见到秦含真,还高高兴兴地告诉她,给她带了礼物。
秦含真迎出了甲板,黄二老爷跟在她身后,有些兴奋,又有些局促,左右来回看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拿不准哪一个才是秦简。
周祥年在一旁迅速做了介绍。
秦含真也跟秦简说明了黄二老爷的身份。秦简面上一脸的茫然,但还是迅速收敛了兴奋的表情,摆出侯门公子的礼数,恭敬而不失优雅地向黄二老爷见了礼。
黄二老爷颇有些手足无措,忙忙扶住他,不让他拜下身去,又夸他长得好,风度不凡,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秦简被他夸得满脸通红,心中却更加疑惑了——这位长辈大晚上的特地来找他干什么?
黄二老爷也没说清楚是来干什么的,就告辞了。也许他只是过来见见秦简这个远亲小辈而已。临行前,他还说了好几回:“白日里得了空,记得多到我们那边去,我想与你好好说说话。”
秦简谦逊知礼地微笑着送了他下船,回头就不解地问秦含真:“这位表叔公到底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秦含真摇头:“他什么都不肯讲。大堂哥要是实在好奇,明儿过去陪他聊聊天,兴许就知道了。如今太晚了,你逛了一天也累了,哪里有功夫应酬他?”
秦简却道:“明儿都启程了,我还怎么过去与他说话?我得继续听三叔祖讲课呢。罢了,明儿晚上船靠岸停歇的时候,我再去寻他吧。”
说完,他又歪了歪头:“真是奇怪。我们从来不跟扬州的黄氏族人有来往,怎么二表叔公忽然就跑来找我了呢?”
秦含真道:“这还不止呢。方才我见他一个人在这里等你,挺可怜的,还劝他先回去,等你回来了,再过去拜访。可他居然回绝了,坚持要等你回来。他不是长辈吗?怎么对你如此客气?”
秦简笑笑:“我的长辈倒多,却不是人人都有底气在我面前摆长辈架子。”
说完这一句,他就转了话题:“今儿我把先前那幅画送去修补了。扬州这边确实有许多能工巧匠。三叔祖跟我说那些厉害的装裱匠如何技艺了得时,我还不大相信呢,今儿在那家店里,倒是开了眼界!”又说,“我给妹妹们买了不少好东西,回头三妹妹过来挑几件,剩下的我再托人送回京里去。”
有这样的好事,秦含真自不能错过。她脆生生地答应下来,又笑着看向赵陌:“赵表哥,你是不是也有礼物给我?”
赵陌笑了:“这是自然。只是东西太多了,回头整理好了再给你。”
秦含真高高兴兴地放两位哥哥回了舱房,自己则去见祖父祖母。她把方才从黄二老爷那里打听到的事儿,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祖父,问他:“黄家那边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呀?我觉得黄二老爷对大堂哥实在不象是长辈对小辈的样子,说话语气都透着心虚。他有什么可心虚的?”
秦柏沉吟片刻,才对秦含真道:“旁的我不清楚,但他那个嫁进秦家宗房的侄女,倒是不简单。先前你仲海二伯曾经跟我提过,江宁的秦家宗房,嫡长子自幼体弱,长年生病,难以承担族务大任,因此平日的族务,多是由嫡次子来代管。由此可见,小黄氏虽是次媳,无宗妇之名,却有宗妇之实。她的亲伯父,怎么也不至于在简哥儿一个小辈面前礼敬有加。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