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好奇:“赵表哥,你以前好象不这么想的。这些日子你在赵公子那儿,是不是听他说了些什么?”
赵陌顿了一顿:“也没什么。快过年了,巡抚衙门有人来给伯父请安送年礼,待伯父很是恭敬。伯父把我叫出来见了他们,请他们日后对我多加关照。自那以后,出门时我就发现身后多了人,似乎都是巡抚衙门的差役,远远地跟着我,一路护持。即使我只带了阿寿一个,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秦含真讶然:“真的?那可太好了!巡抚衙门是这一片地位最高、最有权势的衙门了,有他们护着你,果然安全得多。无论王家派谁来,至少明面上是没法拿你怎么办的。如果他们暗地里动手,你也能依靠官府的人把他们抓起来。不过,本地巡抚怎么会对赵公子如此恭敬?”赵公子不就是溧阳王府的一名子弟吗?说真的,若不论在家受重视程度,可能赵陌在宗室里的身份地位都比他高些。
赵陌不好明说“赵公子”是谁,巡抚恭敬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他想到伯父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心下也有些感动。不管他是走是留,有伯父的引介与嘱咐,巡抚衙门对自己多上心些,今后还真是能放心多了。他从前总是深居简出,秦庄的人不知道他身世还好,如今知情的人多了,对他的看法和态度便有了反复。他在伯父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阿寿私下与人提了一嘴,伯父便替他解决了。如此细心周全,如何叫他不感激呢?
即使伯父对他隐瞒了许多事,这份关心爱护却不是假的。如今他是真的觉得惶恐了。父亲赵硕拼尽全力都想要得到皇家的另眼看待,他却什么都没做,就受到了关照。伯父到底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呢?
赵陌甩了甩头,暂时把思绪抛开,微笑着对秦含真道:“暂且不提这些了。如今有了巡抚衙门在我背后撑腰,我在金陵做些什么都有了底气。不论我是留下还是离开,江南都是个极好的地方。在这里添置产业,只要经营得法,今后也能多得些入息。表妹不是说过,手头有钱,心中不慌么?只是我人手不多,身边还要留人做事,因此有些麻烦罢了。”
秦含真忙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去问问李子。只要他愿意,让他给你做个帮手也好。不过叫他管事,可能有些麻烦。”李子其实真的没干过这种活。
赵陌笑着说:“让他跟着做管事的跑跑腿,先学着些也好,也可跟方方面面都先混熟了,手段差些,也有人脉。至于别的,他有他叔叔照应,还怕他会过得不好么?若是实在有难处,我的人也会报上来。到时候再替他筹谋就是了。再者,何信在此,权柄颇大。若是你不介意,我也让我的人多留意些。万一有什么不妥之处,也好及时报上去,舅爷爷也能心里有数。”
秦含真点点头:“这样也好。”她想了想,“我手头上银子不多,不过等到过完年,我应该会有点余钱。到时候托给表哥你,只当是参上一股,赚点零花钱,行不行?”
赵陌笑道:“行啊,怎么不行?就怕我经营不当,把你的零花钱给亏了。”
秦含真笑着说:“怕什么?你手下的人都是从温家来的,熟手了,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赵陌道:“温家又如何?他们从前做惯了北方生意,只在边城捣鼓,最近才好不容易进了京。在京城还不知能不能适应,更何况是在江南呢?我如今也只叫他们练手罢了。”
秦含真给他提建议:“你们在江南要做买卖,新人短时间内肯定斗不过本地商人。但在大同既然有门路,为什么不从江南买货,运到北方去卖呢?北方边城的货物,也可以运到江南来。比如江南的茶叶,在大同那边肯定卖得很好的。不必特别好的茶叶,就是一般的大路货,也足够了。”
赵陌不由得看了她一眼:“表妹与我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秦含真双眼一亮:“这么说,你前些日子真的入了茶叶,打算卖到大同去了?”她以为他就是做了点布匹生意而已。
赵陌笑笑:“他们眼下还在试手,且看看这批茶叶到了大同后,销路如何再说。”他已经给大舅母与表哥送了信去。这种事还是要寻表哥帮忙,能顶着重重压力,一直护着他的大舅母与表哥,总比旁人更可信些。
他们二人在此密谈半日,秦简那边已经留意到了,大声问:“广路,三妹妹,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叔祖母喊你们过来吃油茶。”
秦含真与赵陌互看一眼,对视而笑,一起跑过去吃油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