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纵瞬间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每一个毛孔,他不仅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弄得一旁的兔子和鹦鹉吓得滚了过来:“主人?你怎么了主人?”
吴情纵听不见他俩的声音,只觉得耳边有嘈杂的机械声,轰隆隆的不见停歇,占据了他的耳朵,伴随着他的身体,撕裂他每一根神经。兔子吓得爪子缩着,捂着脑袋:“主人,我吃的时候反应没这么大啊?怎么了,鹦鹉,你是不是拿错药了?”
“放屁!”鹦鹉君情绪激动,但看到吴情纵这种反应,又有些不大确定了:“我看看……”然后它掏出了小青花瓷瓶,打开,嗅了嗅,“没错啊,是给你吃的那个……”
兔子依旧捂着嘴巴,指着躺在地毯上抽搐的吴情纵:“你看,你看……”
“不是在看么……”鹦鹉视线烦躁地从瓶子上移开,看向地上的狐狸。
奇迹发生了。
他俩傻愣愣地看着吴情纵身边升腾而起的白光,形成一个包围圈,直直地冲向屋顶,挡住他们的视线,而吴情纵声音已经变成了痛苦的低泣,兔子想冲进去,却被那道白光挡了回来——
片刻之后,白光由亮变暗,渐渐消失,鹦鹉看着地上已经昏迷的小狐狸,一身黄色的毛已经褪去,变成干净的雪白,然后身子也比黄狐狸的时候大了一圈,尾巴长长的,软巴巴的趴在那里。
“主人!你回来了!”鹦鹉君情绪很激动,立即扑了上去,摇晃着地上那只狐狸,“主人你现在能说话了吗!能变身了吗!”
“叽叽?”白色狐狸的尾巴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兔子和鹦鹉充满期待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兔子趴在雪白的狐狸的身上,两人白色的毛近乎一致,融为一体,鹦鹉用翅膀拍了拍兔子肥肥的身子:“算了,慢慢来,现在先变好看点,也是不错的,先前那身黄色真是看着挫气啊。”
“尼玛你才挫气!你那五颜六色的呆毛就不挫气!还有你这只肥得要命的兔子精!快从老子身上滚下去!要压死老子是不是!”
兔子紧抱着狐狸的脖子不放:“呜呜呜呜主人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放开老子!都见面两天了,写小说的话都写过两章了,你晚哭了几千字好不好!”
而此刻,在骊山上,九尾狐族早已淡忘了那个视为忌惮,除之不能,牙缝里的菜一般让大多数族人甚是膈应的半魔半妖的皇子。九尾狐一族经过与魔族一战,元气大伤,天生为仙的风光不在,就连皇族里也是死气沉沉的,一片寂寥。
吴仞跪在地上,吴情衡站着,对他道:“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吴仞只低头不语。
吴情衡一字一句道:“身为皇子,竟然打伤护卫,想私逃下人间!你知道现在皇族的处境么!身为皇长子,竟然如此任性妄为!”
“怎么了?”吴仞抬头看着吴情衡,“父皇莫不是要把我跟小叔一样关起来?”
“你!”吴情衡语塞,手指着吴仞半响没有说话,一旁的侍卫和丫鬟纷纷低着头,不敢说话。
半响,吴情衡似乎也累了,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坐了下来:“妖界多少妖说我冷血也罢,说九尾狐族当日囚了阿纵,是胆小怕死;后来又让阿纵替我……”吴情衡顿了顿,声音生涩,要讲不下去,缓了缓,继续道,“替我去死,是不仁不义。”
吴仞狠狠地盯着吴情衡。
“你今日……是和当年的阿纵相似的。”吴情衡的目光有些悠远,“你母后,联合了魔族来灭九尾族,你今日和阿纵一样,也处于被众人视为眼中钉的位置。只是,你比阿纵幸运多了。”
吴仞没有说话,吴情衡低着头看着他:“阿纵用鲜血和生命给九尾狐族扑的路,我必须好好地走下去。而你,我断然不会,让你重复阿纵的悲剧。”吴情衡叹了口气,“阿仞,我已经累了。你不要把阿纵的牺牲,当做你任性的权利。”
而吴仞被压下去罚写族规后,突然有老臣跌跌撞撞慌慌忙忙地跑了过来,声音颤抖:“皇上啊!皇上!”
吴情衡回过头:“梁爱卿,何事如此急躁?”
已经满脸皱纹面若古树的梁大人一脸痛苦:“我刚见东南方向,忽生异象,会不会是那孽障……那孽障又回来了?”
吴情衡脸色一沉:“梁大人,纵然吾弟生前有千般不是,血统有多么异常,他也是吾封的恒王。怎可还用孽障称呼?”吴情衡记得很清楚,吴情纵的软禁,一手促成的人当中,就少不了这个梁大人仗着德高望重,多朝老臣,倚老卖老,推波助澜。
梁大人一下子跪了下去,头磕得砰砰响:“老臣这条命不要紧!吴情纵本是余孽!天理不容!故而九尾狐皇族才险些灭门的横祸!都是那个孽障!孽障啊!”
吴情衡冷笑:“自然了,若是没有那些个魔族来犯,你们就说是因为阿纵被关押着,所以才被压制了;若是来了,便是压制不住,余孽的责任。从来不是九尾狐族人自己的不是。”
青石板的地上传出梁大人磕头的一阵阵的回响:“皇上!不能给吴情纵以翻身的机会啊!他势必对于我们九尾狐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尤其是陛下!”
吴情衡伸手捏碎了一朵凤仙花:“妖魔所生,他便带有原罪了。那当日生下他留下他的父皇,才该是原罪。”
梁大人的声音痛心疾首:“你怎可如此说先皇……”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吴情衡长眸眯了眯,“我懂梁大人的意思,只是……”
吴情衡顿了顿:“梁大人为何觉得阿纵非取我性命不可?不就觉得我是故意拿他的命换我的命吗?想来,我说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你们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