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之后的几日,陶佩玖都窝在梧桐苑中,未曾出府半步。
陶佩玖懒懒得歪在躺椅上,心中寻思:走正门果然多有不便,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没事也会琢磨出事来。
陶佩玖上次频繁出府,去金凤楼,便被有心人盯上了,结果受这番折辱。
下次还不定出什么幺蛾子呢。以后还是偏门稳妥些。
当然,陶佩玖窝在府中,可不单单为想这些的。
上次被伊冷安拿禁足相要挟,不得已赴宴。
回来后,陶佩玖心中甚是不爽。陶佩玖可不希望被人牵着鼻子走。
陶佩玖要以实际行动,向伊冷安表明,不出府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少拿这事儿要挟陶佩玖。
话虽这么说,可是不出府真是挺无聊的。
陶佩玖每天在府中散四次步,去湖边喂五次鱼,逗六次鸟,捅七次蚂蚁窝,逼着春竹讲八遍故事。春竹已经讲无可讲,现在只会重复讲山上有座庙了。
陶佩玖跟春竹在院子里,长吁短叹地捅着蚂蚁窝,看着蚂蚁们惊慌失措地乱窜,心中一阵快意。
可很快陶佩玖就想到,自己不也像这些蚂蚁一样,被玩弄于股掌间。别人心情好了,给你撒点残渣;别人心情不好了,立刻掀翻你的窝,令你无立锥之地。
“唉”这已经不知是她俩的第几百声叹了。
“哟,好兴致啊!”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飘了过来。
“我说这几日王府的蚂蚁,怎么都惶惶如丧家之犬。又驼又扛地,汇成一股一股的,密密麻麻地在王府里横冲直撞。我当要下大雨了、发洪水了呢,还急匆匆地吩咐下去警醒些,做好应对准备。不成想几天过去了,天天都是大太阳的,没有一点儿要下雨的意思。”
陶佩玖不禁对天大大翻了个白眼,真想撕烂伊冷安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
春竹赶紧起身请安,陶佩玖继续瞪蚂蚁。
一会儿眼前飘过一片阴影,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耳旁道:“好看吗?”
陶佩玖继续无视他。
从陶佩玖窝在府中开始,伊冷安跟索命鬼似的,总是不经意地出现在陶佩玖面前。
或是在陶佩玖散步的时候,或是在陶佩玖喂鱼的时候,或是……
更多的时候是在陶佩玖捅蚂蚁窝的时候。他一定是故意的。
陶佩玖想着。
明知道陶佩玖看到这些蚂蚁的惨状,是多么的感同身受。他偏偏在此时在陶佩玖伤口上撒盐……
好吧,好吧。这些都是陶佩玖的猜测,希望全都不成立。
那么,难道他看上陶佩玖了,故意找机会接近陶佩玖?
陶佩玖斜眼看他那张挂着讥讽笑容的脸,使劲摇摇头,否定了这一不切实际的猜测。
因为伊冷安每次遇到陶佩玖的时候,怀里几乎都腻歪着一个芸妃。
想到这儿,陶佩玖不禁抻脖子,往他身后瞧了瞧,不见芸妃的影子。
伊冷安身子不动,似是解释般说道:“我陪瑶儿逛了半天花园,瑶儿累了,我让她回去歇息了。”
陶佩玖恍然,看吧,他果然是来撒盐的。
“几日未见你出府,是不是特无聊?”伊冷安继续道。
陶佩玖轻“哼”一声,不再理会他,继续看蚂蚁。
其实陶佩玖此时因为瞪得太久,眼睛都有些发涩了,却梗着脖子强撑着。
如果他没来,陶佩玖早歪在躺椅上,听春竹讲故事了。
可是,陶佩玖此时不想再增加被嘲笑的内容,因此没有挪动步子,仍然装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继续看蚂蚁。
陶佩玖心里暗恼,撒完盐了,还不快走?
“据说,平日里你这时已经在听故事了。”懒洋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吧,陶佩玖放弃。
陶佩玖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四肢,顺带狠狠揉了揉眼睛,这才无视得从他身边飘然而过。
陶佩玖毫无形象地歪在躺椅上,顺手捡起一块桂花糕点,就放进了嘴里。
“哎呀!”只听一声惊呼,吓得陶佩玖差点儿从躺椅上蹦下来,结果被糕点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陶佩玖咳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陶佩玖恶狠狠地抬头看着噪音的制造者,想弄明白怎么回事。
结果伊冷安却侧对着陶佩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
就在陶佩玖快等不及了,打算不理会他时。
伊冷安突然觑着眼睛,看了陶佩玖一眼,诡异地说:“你胖了。”
陶佩玖这会儿,是实实在在地跳起来了。
女人哪有不爱美的,陶佩玖虽然可以在他面前,不顾形象地大吃。可心里着实还是在意自己的身材、容貌的。
看到陶佩玖嘴角沾满桂花糕,在院中乱跳的窘样,伊冷安“哈哈”大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