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陶佩玖抬眸远眺,“是杜鹃的声音。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朝朝布谷鸣,但令春促驾,那为国催耕,红紫花枝尽,青黄麦穗成。他人眼中的啼血杜鹃,在我眼里看到的却是催促耕作,收获的信使。”伊冷安道。
他展开披风,给陶佩玖系上,说道:“这里风大,回船舱吧。”
“让我再待一会儿吧。”陶佩玖道。
“好。”伊冷安揽住陶佩玖的肩头,让她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上,将她拥进怀里。
陶佩玖顺从地靠了过去:他还是不能接受离别吗?不过,不要紧,时间会冲淡一切。再忠贞的爱情在时间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何况他们?
陶佩玖感到一阵阵困倦袭来,合上了眼脸。伊冷安屏息伫立船舷,唇抿得紧紧,腮边肌肉紧绷,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夜幕降临,伊冷安小心地将陶佩玖抱入船舱,船虽足够宽大,却只布置了一间船舱,共处一室在所难免。
在清晨的鸟鸣声中,万物恢复了生机。
伊冷安端了一盆水,步履轻盈地走到船舱,轻轻推开舱门,看到陶佩玖已经起身,坐在**头低头想着什么。晨光中她的脸皮泛着红。
“你醒了。先洗洗脸。艄间灶上已经熬好了粥。我一会儿端来。”伊冷安眼角眉梢俱是笑地说道。
“嗯。”陶佩玖深深低下头,胡乱捧水洗了脸,用毛巾擦干净。
伊冷安丢过一盒面脂说道:“你以前的那盒我扔了。试试这个。”这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面脂,剔透不油腻。
李瑶也就是从前的芸妃,不止一次表达了对这面脂的艳羡。只是这货物向来有价无市,这次也是凑巧赶上蕃人的船刚靠岸,又遇上一个旧识,这才弄来一盒。
伊冷安看着陶佩玖匀面后,更显娇俏的脸,心里一阵安慰。他从怀里拿出那把他之前送给陶佩玖的美人图木梳,转到陶佩玖身后,有些笨拙地梳了起来。
这把木梳陶佩玖还有点儿印象,她当初只想造成意外落水的假象,所以屋内物品不曾动过分毫。也就不可能将它带在身上。
当在靶镜里看到这把梳子时愣怔了片刻,说道:“你怎么会随身带着把梳子?”
“它上面有你的气息。”伊冷安说道。
陶佩玖沉默了,不知如何继续这样的话题。
“哎哟!”伊冷安手上用力,揪了一下陶佩玖的头发。陶佩玖捂住头皮揉着。
伊冷安瞥见梳篦上残留的头发,面色不动,迅速藏于袖中。
陶佩玖抱怨道:“这么笨手笨脚的,以前都是怎么给芸妃梳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