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陶佩玖疑惑地看着稳稳当当坐着的人,问道。
“哦。玖姑,快过来。你也看看这料子,我跟你阿婆打算给你跟小赖都做件新衣裳,你看你喜欢哪个颜色?”刘公也笑着招呼道。
“那是你阿公的侄子,叫刘耀能。多年不联系了,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刘婆感慨地说道。
哦?那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了?
陶佩玖看着刘耀能肥头大耳,浑身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就跟吃了肥油般恶心。
再加上他那油腻腻的眼神,每次掠过陶佩玖时,都能让陶佩玖起一身鸡皮疙瘩。
“嗯哼——这位就是借住在这儿的玖姑啊。”刘耀能起身,双手背后,肥脸上扬四十五度角,说道,“我三叔,三婶都是老实人,容易轻信别人,我就不同了。我堂兄不在了,我作为他们二老的亲侄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陶佩玖强忍着对天翻白眼的冲动:你算哪根葱啊?简直不知所谓。
“阿公,阿婆,这料子要是喜欢就留下,别忘了付钱啊。”陶佩玖完全把刘耀能当空气,对着二老说道。
“可是,耀能说是送我们的。”刘婆迟疑道。
“阿婆不也说过,很久不联系了吗?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这么疏远的亲戚。”陶佩玖断然说道。
“三叔,三婶,我可是一直在心里惦记着您二老呢。你们也知道,我要养家糊口,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是分身乏力啊。您二老不会埋怨我这么多年没来看你们吧。”刘耀能赔笑地说道。
“这孩子,哪儿的话。你能来,我们就很开心了。”刘公笑着说道,“玖姑没别的意思。早前我们没钱,这么好的料子想也不敢想。既然你这么有本事能弄到这样的料子,以后怕还是要麻烦你帮忙捎些来。这样就不能次次都让你出钱了。你说对吧?”
“三叔,你还打算再买?”刘耀能吃惊地说道。
“对啊。你不是说这料子在曲州府最流行吗?我跟你三婶倒无所谓,就是想给玖姑和小赖多添几身?”刘公说道。
“你知道这一匹就是二两银子,给俩外人这么舍得干嘛?”刘耀能伸出两根指头比划着,说道。
“怎么是外人呢?玖姑和小赖,我们可是当亲闺女,亲孙女来看的。”刘公不悦地纠正道。
“这样啊。他们可不姓刘啊。”刘耀能嘀咕道。
“阿公,阿婆,我又不出门,做那么好的衣裳也可惜了。还是别麻烦了。”陶佩玖表示了婉拒,然后说道,“对了,小赖呢?怎么没看见她?”
“哦。她困了,养娘哄着她睡觉呢。”刘婆道。
“那我去看看她。”陶佩玖说完出了屋子,径直往自己屋子走去。小赖的房间在她的隔壁。
刘耀能见刘公、刘婆对陶佩玖那么好,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
但是他转念一想,二老也是因为失去唯一的儿子,精神没有寄托,难免稀罕年轻人。
以后只要他常来常往的,再加上他还有个儿子呢。保准二老见了就舍不得。
刘耀能这么一想,心情立马就愉悦了,说道:“三叔,三婶,今天这么晚了,我就不走了,在这儿好好陪着您二老说说话。”
“好好好。”刘公、刘婆都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平复了不少。
“我这就准备饭菜去。你们叔侄两好好喝上一杯。”刘婆笑着说道,上了年纪的人都很渴望亲情,也喜欢有人拜访的热闹。
刘耀能这厮不但在这白吃白住了四五天,走的时候还诓走了十坛酒。
陶佩玖虽说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但是对于这种面目可憎的人,竟然这么空手套白狼,她还是很介意的。
“本来还有个十坛的订单呢,这下只能取消了。”崔三在一旁也是万分可惜地说道。
“真是个蛀虫!真想打爆他那个猪头!”陶佩玖对着尘土飞扬的牛车屁股,恶狠狠地挥动着拳头。
“唉!总算是送走了。他这几天指手画脚地影响了我们的效率,今天要加个班了。”崔三打着哈欠走进酒窖。
“真是的。以后可别再来了。”陶佩玖双手合十,祈祷道。
很显然雪神太忙没听到她的祈祷,刘耀能自此之后隔三差五地都要来哄得刘公、刘婆团团转,走时拉走成车的酒。说什么送礼用的,顺道给刘公酿做宣传。
眼睁睁看着刘耀能满脸红光的又拉走一牛车的酒,崔三叹息道:“他再这么下去,我们的订单要泡汤了。这个月已经推掉了不少大单了。接的单子也勉强供应上。”
“而且他可是一个子都没付。再这么下去要把我们拖垮了。”陶佩玖也沮丧。
“玖姑,你就跟刘公他们说说吧。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崔三道。
“嗯。你不说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可是难得老人家开心,我一时开不了口。”陶佩玖为难道。
“玖姑,你也要多为我们想想。一旦我们出现亏损,学徒的工钱就发不出,采摘的婆娘也都没钱付了,再者还有陶器那里。我们这周围可全都靠着刘公酿在生存啊。好不容易大家有了盼头,玖姑,你可千万别让刘公酿倒掉了。”崔三情绪激动地说道。
“也是。摊子一旦铺开了,牵扯就很广了。”陶佩玖声音低沉着说道。
“我们全靠你了。”崔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