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牢房里,有胆大的老鼠,“吱吱”爬过。
“玖姑,玖姑。”牢房外传来刘婆焦急的呼唤。
“阿婆,阿公,你们怎么也来了。我不是让崔三告诉你们别着急的吗?”陶佩玖从稻草中起身,来到牢门前。
刘公、刘婆带着小赖眼含热泪地扑到栅栏前,抓着陶佩玖的手,使劲摇晃着,却哽咽说不出话来。
崔三也随在后面,说道:“我劝过他们,可是他们坚持要来看你。”
“你也别怪他了。我们在家里哪儿放心地下啊。”刘公说道。
“孩子,你受苦了。看人都瘦了。这哪儿是人待得地方啊。”刘婆边说着,边抹眼泪。
“阿公、阿婆,我没有害人,等总佐查清楚了就会放了我的。”陶佩玖故作轻松地宽慰道。
“你是个好孩子。雪神会保佑你的。”刘公他们也无计可施,只得寄希望于渺茫的雪神。
雪神想必每日都会收到无数类似的祈祷,恐怕会忙得没空理会陶佩玖这点儿小事吧。
还是自力更生的好。
陶佩玖以眼神示意崔三。
崔三拍怕抱着的包裹,小心地递进栅栏里。
陶佩玖只来得及隔着栅栏捏捏小赖不谙世事的小脸,他们就被狱卒不客气地赶走了。
“哈哈……”在刘公他们离开后,总佐身后跟着一个人,捂着鼻子。屈尊走到牢门前,说道,“那就是你们一家子啊。”
陶佩玖警惕起来,说道:“他们不是我的亲人,我只是借住在他们家。”
“哈哈……干嘛这么紧张呢?”总佐打着哈哈说道,“你犯下的是谋财害命的死罪,作为你的家人总是有点儿责任的。”
“我说过他们不是我的家人,只是好心收留我暂住的。”陶佩玖隔着栅栏怒吼道。
“别这么大声,有理不在声高。”总佐不为所动地说道。
“而且我更没有害命。希望你用词准确一点儿。”陶佩玖有些怒了。
“是吗?”总佐鼻孔朝天,说道。“忘了告诉你了。幺女爹在回去途中死了。”
“什么?死了?怎么会?”陶佩玖吃了一惊。
那日他的毒明明已经解了。陶佩玖也号脉确认过。
幺女,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失去相依为命的爹爹,会是多么难过?
为什么一定要伤人性命呢?
她已经被抓起来了。刘公酿也信誉大跌。那人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
为什么不放过幺女爹?
“他是怎么死的?”陶佩玖不甘心地问道。
“这还用说嘛?就是被你的毒酒害死的。”总佐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血口喷人!”陶佩玖用力拍打着栅栏说道。
“注意你的措辞。你对总佐不敬,可是罪加一等的。”总佐掸了掸衣袖说道。
陶佩玖气愤地转身,打算不理会这个无端挑衅的家伙。
“对了,那个小孩是你女儿吧?”总佐慢悠悠地说道。
“什么?”陶佩玖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勉强压住狂跳的心脏,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死刑犯的家属,发配那夜湖,年纪似乎小了点儿。让我想想,要不没入奴籍吧。”总佐道。
“你敢?”陶佩玖目眦欲裂,咬牙说道。
小赖是她的逆鳞,绝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哎哟,你可别吓唬我。”总佐装腔作势地说道。“我这一害怕,指不定笔一抖,连那什么刘公、刘婆也一起发配了呢。”
“这个地方还真是难闻啊。”总佐神神秘秘地靠了过来,说道,“其实想要救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
陶佩玖有些惊讶地看着总佐,静待下文。
“哈哈……董老板认识吧?”总佐道。
董老板?陶佩玖眼神危险地眯缝起来。
“哼!果然是个孤陋寡闻的人。”总佐说道,“董老板,这种人,你还有必要亲自来一趟?”
“哈哈……都是同行吗?”总佐身后的人走到光亮处,说道,“大人,能否容我跟她单独说几句话?”
“请便吧。这个鬼地方我可不愿多待。”总佐说完,转身走了。
陶佩玖这时才注意到,留下的这个被称为董老板的人,正是泥鳅闹事时出现的那个带着恶意的中年人。
“真年轻啊!”董老板啧啧地说道。
“泥鳅是你派去的?”陶佩玖说道。
“啧啧,还是有点儿脑子的吗?”董老板说道。
“这次下毒的人也是你吧。”陶佩玖轻描淡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