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说,当初珍味居前面的二层楼并没这么宽,只是因食客越来越多,实在是盛不下了,才把旁边的店面也买下来,接盖了过去,可是后院却不需要这么大的地界,就把后面单隔成了一处宅院打算出租。
原本这里也是前店后宅的格局,前面改了酒楼之后,只在酒楼后加了一堵墙,从东侧开门,里面的结构都没动。周媛等人进去看了一番,见院内面南背北有座二层小楼,共有五间半屋子,挨着西面墙还有两间厢房,院内有水井,还种有一颗桂树。
房子里面桌椅板凳都有,只是有些陈旧,上面或多或少都有些污迹。二楼最里一间看起来是卧室,里面靠北放着一张四柱床,南边朝阳的地方有槅扇门可以打开,外面有个悬空露台,用围栏围着,还做了美人靠。
隔墙的外间则是起居室,有坐榻和椅子。挨着楼梯靠东另有一间小屋子,可以作书房、或是住人都可。楼下则只在西面隔了一间屋子,外面留作堂屋待客。
西厢房是小小的两间,其中一间原来应是作为厨房的,里面垒着灶,墙壁也都黑乎乎的,另一间像是做了储藏室,也不太干净。
“若是周郎君相中了这里,小人可以着人过来收拾。”刘管家看周松皱眉,忙说了一句。
周松点点头,说道:“再去看看另一处吧。”
刘管家答应了,带着他们出门穿过西市又向南走,过了好几条街才在一处幽静的巷子里停了下来,命跟着的人打开一扇乌漆门,引着周松“一家”进去。
这处屋子也是典型的前店后宅,前面有三间临街的屋子,可以开铺子,后面穿过天井也是一座小楼,左右两边还另有连通的屋子,像是一个人张开两条手臂一般。这样一来屋子就多了,将楼上楼下合算起来,足有八、九间房的样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院子很小,而且为了隔开后面的住宅,中间还立了影壁,更显得整座院子逼仄狭小。但是这座房子显然新收拾过,比先去看的那一处干净整齐。
刘管家见看的差不多了,就带着人去外面等,让他们一家人商议。
“欧阳大官人说,两处房子都是一样的价钱,赁一年租金,若是给银子,就要五两,若是铜钱,则须六贯。我看刚才那一处在西市旁边,还挨着食肆,恐怕有些吵闹,倒不如这里清静。屋子也不如这边齐整,你看呢?”周松问周媛。
周媛四处又瞄了瞄,答道:“这里倒是清静了,但只怕前面的铺子生意就不好,而且这院子太小,我站在这里总觉喘不上气。先头那一处虽然有些脏乱,可收拾一下、重新漆了墙也就好了。加上那里挨着食肆和西市,想必生意更好做。实话说来,这一处要银五两,也就是市价,那一处却当真是欧阳明大方了。”
周松有些意外:“难不成还真要做生意?”他可没这个准备,也对商贾之事不太懂行呢。
“若是只住几个月就走,做不做什么也不要紧,可若是时候长了,我们什么也不做,一样吃喝穿戴,能不让人起疑?咱们要扮什么,就得像什么。既说了是市户,做过小生意的,就要再拿起来。”所谓“小隐在山林,大隐于市朝”,也说的是这么个道理。
几个人一商量,觉得周媛说的有道理,最后就达成一致,要租最先看的房子。刘管家带着他们又回去西市那里,到了欧阳家开的一处客栈,让他们进去安顿了,才拿了契约来与周松签,又说好了,等欧阳家先派人去收拾屋子,将墙壁重新粉刷好了,再与他们住。
周媛就让周松跟他们说,粉墙壁之前,先把西厢的锅灶拆了,然后在靠着院子南墙和东墙的位置,单垒一间屋子用来做厨房,在里面再给垒好新的锅灶,这垒房子和锅灶的钱,他们自己出。
刘管家记下了回去。这一日大家也都累了,用过晚饭就早早歇了。第二日刘管家又来寻,说大官人说了,既是修房子,钱合该东家出,让周松不用管了,等房子收拾好了,再来通知他们搬过去。
于是在收拾房子的期间,周媛就和春杏、周禄一起出门去逛,想给新家添些东西。她看那房子里的桌椅板凳都太旧了,让周松跟刘管家说了,将那些家具都拿走,只留下了两张床一张榻,剩下的他们自己添置。
他们四人商量好了,等搬进去以后,春杏和周松住在二楼,周禄住一楼西面那一间,周媛则住在西厢房。这样一来,就需要再给周媛买一张床,剩下的就是桌椅和其余日常用具了。
除此之外,几个人还商量了到底要做什么买卖。周媛不想拿出太多钱来引人注意,自然也就不想做什么大买卖,于是想来想去,决定做点心。
周禄本身在宫里时就学会了厨下的各种活计,在周媛下嫁后还专门负责她的饮食,做些小点心算是不在话下。加上春杏也会做一些精致的点心,能帮周禄的忙,他们又挨着食肆住,前面就是西市,应该不愁卖,所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到定好了床和家具,那边的新厨房也盖好了,周禄过去看着垒灶,就算不能照着宫里的标准,可也不能太差,不然到时做点心不得用,也不行。
欧阳家的人办事很麻利,他们到扬州的那天是七月二十二,第二天才开始找人收拾,竟然在八月十二那天就全都收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