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清香,徐徐传来。
独孤信将新罗咸鱼做成了鱼片刺身,菜上桌,酒斟满。
三人坐在桌边。
陈操之夹起一片鱼肉,放到嘴里,闭着眼睛,细细品味着,道:“新罗咸鱼虽名为咸鱼,实际上是活鱼,和凡俗世间的干鱼不同。此鱼颇为不凡,品级已算灵兽,鱼肉有养魂之功效,对仙门中人极有好处。”
横江闻言一试.
果真,吃了这鱼肉之后,横江能感觉到腹中泛起丝丝缕缕微凉的气息,窜入四肢百骸,让人神清气爽,只觉神魂通透。
独孤信不动筷筹,眼中泛起一丝冷意,道:“天下之大,何其广袤!邪魔外道何处立不得道场,偏偏要来中土帝国!莫非他们以为,我中土帝国各方道场,都是无用的咸鱼,只会任人宰割?”
陈操之道:“天下越大,道统就越多,外道势力数不胜数。灵山宝地有限,那些实力稍弱的外道势力,没有能耐去争那些灵山大川,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别处开宗立派,便有几个势力,来到了中土帝国。中土帝国三十六大道场当中,那东观道场开山祖师古木风,在斗魔洞府里,被横江杀得肉身灰飞烟灭,元气大伤之后,便消失无踪。于是外道来到中土帝国之时,第一个就拿蝠池道场开刀,于蝠池洞府附近开宗立派,把蝠池道场周围千里山河,尽数纳入囊中。如今,当年那气势如虹的蝠池道场,只剩下那座蝠池洞府所在的高山了。”
独孤信问道:“师伯,可有外道之辈侵扰师门?”
陈操之道:“我宣明山因为与九崇山关系匪浅,邪魔外道忌惮九崇山万年之威,尚未对我宣明山动手。不过,邪魔外道素来心思诡诈,不得不防,我也只得令众人将护山大阵开启,小心防备。只是开启护山大阵,每天都要损耗不少玉符,我宣明山虽有五千年底蕴,长此以往,也耗不起啊。素来只有终日做贼,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不过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横江略一沉吟,问道:“可有人提议要联合各方道场,共御外敌?”
陈操之点点头,道:“数月之前,洪都道场风肆曾经主导此事,派遣门人弟子游说四方,可除了我宣明道场之外,无人响应。风肆一怒之下,告知四方道场,说若有谁被外道高手侵袭,他们洪都道场必定袖手旁观,只会助我宣明道场一脉。也正因如此,早些时日还有些外道之辈,来到宣明山附近四处,偷偷的探视,后来则不再打探我宣明道场。听闻那洪都道场的苏养浩,这几年来得了机缘,修为突飞猛进,已达纯阳仙人巅峰,灵肉合一,即将突破至道君。想必,那些外道之辈,暂时没有再来招惹我宣明山,多半是忌惮与我宣明道场同气连枝的洪都道场。”
风肆!
横江眼神一凝,想道:“风肆也曾探访斗魔洞府,只是后来徐夜月弄出一座道台,以魔功冒充仙门神功,引诱各方仙门弟子修行,只怕洪都道场弟子,也难以幸免!苏养浩修至纯阳多年,近几年却突然得了机缘,莫非也是修炼了魔功,靠那食人饮血吞魂之法,才能突飞猛进?”
一念至此,横江忽而问道:“师伯,韩剑师弟可曾回来?”
陈操之一听韩剑之名,脸上便泛起欣慰的笑容,道:“年前,韩剑回到师门,修为大有长进,我按照师门规矩,授他真传弟子之位,过不得几天,他就请辞下山历练,至今未归。他前去探访斗魔洞府之时,还只是一个仙门修士,可前番回到师门,已修至神魂境第五重。我猜韩剑肯定是在斗魔洞府里,得了一场了不得的机缘。”
机缘?
在横江向来,那无外乎是食人饮血吞魂罢了。
可在陈操之面前,横江却说不出口。
这位师伯为人和蔼,是一个忠厚的长者,只念着门人弟子的好,若直接说出真相,岂不伤了他的心?
陈操之不知横江心中所想,又道:“我宣明道场那灵兽园里,养的都是些用来做菜的肉兽,难有几只真正能够通晓人意,伴随修行的仙门灵兽。我自深渊地狱里,弄来了不少新罗咸鱼,养在灵兽园里,你们一个是真传弟子,一个是掌门弟子,每月朔望,可去领取一尾新罗咸鱼,以滋修行。唉,可惜我宣明道场的根基,比不得那些高门大派,若有足够的资源,那新罗咸鱼就能大肆繁衍成群……安得咸鱼千万只,容我宣明弟子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助我师门道统,万世不竭!”
横江正要辞别而去,听闻此言,问道:“豢养新罗咸鱼,需要何种资源?”
陈操之摇头笑笑,道:“新罗咸鱼最喜欢吞噬一种产自深渊地狱的棒状植物,名为棒子,此物只生长在深渊地狱深处。只要有足够的棒子喂鱼,新罗咸鱼就会大肆繁衍。”
横江自衣袖里搜寻一番,继而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道:“此事无忧。”
陈操之惊喜问道:“果真如此?”
横江点点头。
“哈哈哈……我宣明当兴!宣明当兴啊!”
陈操之勃然大笑,狂奔出门,沿途撞翻了不少桌子椅子,陈操之却浑然不顾,边跑边喊:“顾惜风!你好好守在宣明高塔。为师去灵兽园交代一声,让他们此后每天都捞出一些新罗咸鱼送到厨房,给众弟子食用!你身为亲传弟子,每天也能吃一条!哈哈哈……”
独孤信收拾着被撞翻的桌椅,道:“陈操之师伯是张空阙师祖门下大弟子,按照仙门立长不立幼的规矩,陈师伯本该是我宣明道场的掌门。可陈师伯却向师祖和祖师爷诉苦,说他们师兄弟几人当中,只有我父亲最适合做掌门。于是,张空阙师祖传位给我父亲,只让陈师伯去镇守涅槃洞府。”
横江走至窗口,遥望着陈操之飞向灵兽园的背影。
这师伯一路手舞足蹈,喜不自禁之时,竟引吭高歌,唱道:“紧打鼓来慢打锣,停锣住鼓听唱歌。诸般闲言也唱过,听我唱个十八摸。老板听了十八摸,不花银两摸不着。老头听了十八摸,浑身上下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