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少嘉,我们理解。”清幽的茶香弥漫,宁神怡人,粱秋的声音也是极为平和,“不过悠然,你似乎忘了一点,少嘉这件事情,归根到底,并不是叶小姐主动挑起的,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的表妹先挑起的吧。”
楚悠然眼皮一跳,惭愧道:“莹雅她小孩子脾气,做事不知分寸,这件事她的确要负很大的责任。”
粱秋定睛看她,“你真的觉得她是小孩子脾气做事不知分寸?”
楚悠然手心一紧。
“网上有一段视频,可能你还没看到。”粱秋调出视频给楚悠然看,在楚悠然越来越白的脸色中,反问道:“学历作假,被拆穿以后毫无悔改之意,只想一心报复,而且居然还胆敢把我儿子当枪使,这样的人在你眼里只是小孩子脾气?”粱秋的语气陡然凌厉,“悠然,我现在很怀疑,你是否真的适合少嘉?”
楚悠然脸色血色全失,飞快解释,“对不起,妈,我之前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那你现在知道了。”粱秋看向她,“你认为现在事情该如何收场?”
楚悠然定了定神,道:“做错了事情,就应该承担后果,我会让莹雅去求得叶小姐的原谅,并召开道歉会,给公众一个交代。”
粱秋又问:“那少嘉呢?”
“少嘉是寰宇的少主,代表的是寰宇的颜面,无论如何,都不能背上诽谤罪的罪名。”楚悠然道:“我会想办法让叶小姐撤诉。”
凌冬英开口:“什么办法?”
“等价交换。”楚悠然从包里拿出一份资料,恭敬递给两老,“少嘉是我所爱之人,我不会让他陷入难堪的境地,也会尽我所能的保护他,我手中有一些关于南泽的料,叶小姐想必不想看到他受伤。”
粱秋和凌冬英相互传阅,两人交换了下神色,最后粱秋道:“你一心为少嘉,有这份心,是好的。”微微一顿,又道:“只是我跟你爸向来觉得,做生意,最要紧的是和气生财,能握手言和的事情,就不要让它进一步恶化,加剧对立,让自己多出很多敌人,这样吧,这件事情我跟你爸来处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毕竟你的节目马上要录制了,也会非常的忙。”
楚悠然一怔,这种把她排斥在外的感觉,让她心里惶恐,然而,粱秋语气平和,神色却是不容置疑的,她知道凌父凌母一直对她有成见,并不敢反对,最终只能柔顺道:“是,我听爸妈的安排。”
楚悠然走后,凌冬英再也掩不住不满,“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做事情太小家子气,眼界狭窄,格局小,只看到眼前的利益,照她的法子做,少嘉的危机是解除了,但是凌家跟叶家、跟南泽以后就是商场上的死对头。”
“其实只要行为端正,眼界、格局这些都可以去开拓,去提升。”粱秋皱眉,“关键是她在投机取巧,她在以全力维护少嘉来讨好我们,她表妹有错,少嘉也有错,说起她表妹就是做错了事情要承担,轮到少嘉,就是他是寰宇的颜面,不仅不指正,反而以揭露对方痛处的方法来保全他,纵容他犯错,这样一个人在少嘉身边,也难怪这几年他不见半点长进,反而行事越来越糊涂。”
说到这里凌英东也没好气,“那这能怪谁?还不是那孽障像被鬼迷心窍了一样,就是喜欢她,还弄出那种事情,老爷子又非常喜欢小孩子,那时候又生着病,我们也只能顺从老爷子的心意行事。”
楚悠然和凌少嘉之所以能够顺利订婚,是因为意外怀孕,且楚悠然怀孕之事被凌老爷子知道了,一路保驾护航,楚悠然才有现在的名分,而且订婚之后,楚悠然经常去陪伴凌老爷子,悉心照料,结果,一个不注意,流产了。
为此,凌老爷子很是愧疚,在看出他们夫妻不认同楚悠然时,在八十岁的寿宴上,突然当着众人发作,逼得他们当众承认,楚悠然是凌家未来的儿媳妇。
想起此事,粱秋也是心塞,负气道:“我现在只希望小李说的都是真的,要是真有那么个女孩,能让少嘉移情别恋,我一定重赏他。”
门外,不知何时悄然复返的楚悠然,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指尖几乎掐进了肉里,向来温婉的神色,这会子只有阴冷。
既然怎样都无法讨他们的欢心,那就没必要浪费她的时间了。
楚悠然转身,冷然离去。
而夜的另一边,霓虹闪烁的酒吧,凌少嘉一杯接着一杯,想要把自己灌醉,醉了,就什么也不用想,那些陈年的误会和错失,欢喜和心动,以及现在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百般维护和全然信任,对他的冷若冰霜,统统都被酒精蒸发掉。
然后世事却常常与愿违,越是想喝醉,越是更清醒,勾得他想起经年往事,他恍然发觉,他无意识中走进的酒吧,竟然就是当年他喝醉了,打电话让她来接他的那一家。
这些年,他刻意淡忘跟她的很多事情,然而这一刻,或许是故地唤醒记忆,又或许是那些记忆一直都在,只是蒙尘了,只要轻轻一吹,就会清晰呈现,就连细节都全部还原。
他记得她的手放在他额头的温度,温暖的、柔软的,带着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那香气顺着呼吸蔓延到心里,盛开成绚丽的花;他记得她给他喝的蜂蜜水的味道,淡淡的甜,从舌尖泛开,一直甜到心里去;他尤其记得她拉着他袖子的时候,她的眼睛澄澈明亮,仿佛倒影了万千的星光,她说:“凌少嘉,我来接你回去。”
有不知名的歌手在唱:“如果说再见是你唯一的消息,仿佛我可以预见我自己,越往远处飞去,你越在我心里,而我却是你不要的回忆……”
“越往远处飞去,你越在我心里,而我却是你不要的回忆……”
凌少嘉陡然气闷得厉害,将酒杯一摔,几步走向跨上台,挥拳就朝那歌手揍了过去,“你TM不会唱就不要唱,什么破歌,难听死了,滚你TM的。”
那歌手不备之下,被一拳揍了个正着,反映过来立刻怒了,一脚踢了过来,“你TM有病,神经病。”一边呼唤:“保镖,有杂碎来砸场子!”
顿时,两个魁梧大汉围了过来,其实一个经验十足一招擒拿手,将凌少嘉轻松反剪。
歌手上来照着凌少嘉的脸就是一拳,“爷在这里驻唱了一年,头一次有人说唱得不好听砸场子,你TM是诚心找抽是吧,爷成全你。”说罢,抬脚就要踹。
“住手——”有人忽然出言,声音很冷,“秦琅,你好大的胆。”
“哟,这不是李总吗?”名唤秦琅的歌手似笑非笑,“难道你认识这杂碎?”
“你嘴巴放干净点,赶紧把人给我放开,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李仁怀一边说一边去解救凌少嘉。
魁梧大汉纹丝不动,只看向秦琅。
“既然是李总认识的人,那自然是要卖李总面子的——”秦琅吊儿郎当的抹了抹嘴角的血,话锋一转,“但是你这朋友不分青红皂白就上来揍我,这笔帐如何算?”
“他喝多了,我代他跟你道歉。”李仁怀说着,掏出支票簿,写了个数递过去。
“一百万,李总真是爽快人。”数字还算让他满意,秦琅收起支票,让保镖放开,好奇打量脸上一团乌青辨别出本来面目的凌少嘉,“他是谁?这么大的面子。”
李仁怀没理睬他,赶紧扶住凌少嘉,“凌少。”
“凌少?凌少嘉!!!”秦琅突然脸色一变,陡然反悔,狠狠地一脚将凌少嘉踹翻在地。
李仁怀脸色铁青,“你——”
“不好意思,实在是看他不爽。”秦琅将一百万的支票撕成碎片,扬长而去。
李仁怀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不顾后果之人,气得胃疼,当下却没时间跟他计较,赶紧去扶凌少嘉,“我送你去医院。”
凌少嘉满脸乌青,却好似失去了感官和痛觉,只是呆呆的看着李仁怀,看着看着,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他笑得泪花都出来,一边笑一边说:“你听到了没有,我是她不要的回忆。”
李仁怀:“……”
---题外话---注:引用的歌词来自张宇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