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琪和于妙儿进得功房,床榻之上一人披头散发,衣衫凌乱侧卧其上,乍看之下,二人俱是不明此人为谁,然观其体貌必是妙龄女子无疑。于妙儿行至近前,拨开此女面上乱发,一张面容现于眼前,此人正是东穷帮湘西信使杨云霓。
詹琪大惊失声,于妙儿亦是见詹琪此状不明所以。只缘杨云霓大闹擎天府之时,于妙儿尚自自困于后园湖畔石屋之内,是以并不知其间情由。詹琪只得将湘西初遇杨云霓,后被假传死讯,又于雎水河畔搭救自己,一诉衷肠之事言将一番。
于妙儿听罢,方知眼前之人乃是被自己夫君绝之门外之杨云霓,即便于妙儿性情直率,亦是不免面容之上阴晴不定。詹琪却是将此事和盘托出,未曾有半点隐瞒,即便此女钟情自己亦是不曾遮掩。如此一来,杨云霓虽是入耳不宁,确是心内舒适。是以并未于情事一节穷追不舍,仅只同情此女命运多舛而已。
詹琪复又将有意撮合此女与邹云风之念言讲一番,于妙儿只道,如若此事得成,云风哥哥与此女亦是天作之合,然确需提防父亲与公长叔叔之旧事。詹琪听言,不由心内亦有同感,只言道,“妙儿思考的是,于今确是须将杨姑娘救治一番,探明情由,方可再做他想。”
于妙儿乃是药王谷嫡传,医术之道不仅得自其母散花仙子万一点,更是时常受到药王钱半两亲传。是以并不怠慢,口中言道,“你且回避,只命一二名丫鬟来至此间,我这探查伤势自是须将其宽衣解带。然,如你本欲旁观,亦是并非不可。”
詹琪听言,不由面带苦笑。“妙儿此言确是有理,然其中浓浓酸意此刻已是势不可挡。”于妙儿抬手就打,詹琪大笑声中快步离去。于妙儿待詹琪离去,方自将杨云霓衣衫退去,周身探查已过,并未见任何明显伤痕。只得将右手三指搭在杨云霓右臂寸关尺之上,良久之后,只是轻叹一声,难怪此女此刻如此狼狈。确是被人废去武功。
两名丫鬟已是服侍在侧,于妙儿命其中一人帮杨云霓洗漱一番,命令一人回房寻些自己衣服替她更换。自己亦是守在身侧。料想服过药王谷秘制固元丹,一时半刻便会苏醒。
詹琪行出房去,直奔书斋之内,此刻百知子等一众已是在此等候。见得众人,詹琪率先将杨云霓被家丁发现卧于门首之事言讲一番,公长鹏听罢即欲前往探望。詹琪遂即出言将其唤住,只道于妙儿正在探查伤势,稍后即可前往。
詹琪与众人面前复又言及今后行止,众人只道但凭掌门吩咐。此刻詹琪亦是不再礼让,向众人略施一礼。开言道,“昨日我等设计擎天府。谁料那诸葛丹竟又逃出生天,亦是将假冒冷月轩主之人以铜针击毙,以目下情势观之,诸葛丹十有*即是冷月轩主,这如许假冒之人必是受其节制。”
听至此处,松鹤真人接言道,“掌门所言极是,这诸葛丹以此观之确系老谋深算之辈,日后无论我等之中何人得获此人,亦须多加小心。”百知子亦是从旁附和。
詹琪继又言道,“西泠派创立之际,当务之急乃是课徒为先,以我之见,月王与三位护法权且留居此间,协助云风哥哥一并传授新近弟子,惟愿短期之内即可造就一批可用之才,其间不妨将灵泉乳散于众人,以守事半功倍之效。”
“昨晚与三位护法计议,亦是作如是观,冷月轩昨日虽是略挫锐气,然毕竟根基深沉,且于江湖之上暗桩密布,实力确是不可小觑。”月王答道。詹琪接言道,“正是此理,我派正当广植弟子,以备日后之需。”
“老衲与松鹤道友亦是须折返门户,冷月轩即是已于少林武当两派派入细作,虽是业已除去,然未必没为后续招法。”永坚禅师言道。
“永坚禅师所言极是,贫道亦是急需回山,然目下最急之事莫过于探听冷月轩总舵所在,否则只待冷月轩发难,我等仅只疲于应付,却不能直捣黄龙,一举动其根基。”松鹤真人缓缓言道。
“本座亦是作如是想,然冷月轩行踪诡秘,且帮众被俘俱是自尽,目下此事确是不易探听。”百知子接言,言毕方是转首注目公长鹏。
东穷帮帮主公长鹏嘿嘿一笑,言道,“此事本座或可尽力,虽是日前冷月轩诸葛丹等辈俱是见得我参与这西泠派开派盛典,然当初与之约定,即是我于暗中与冷月轩呼应,此刻料想他等尽未得知我与于兄尽释前嫌,此间或可有转圜余地。”
众人听言,心内俱是赞许有加,料想此人竟能于众人之前将自己过错言明,此刻亦有将功折罪之举,亦算得光明磊落之辈,是以俱是颔首称是,仅只百知子从旁言道,“这冷月轩耳目众多,讯息灵通,如公长兄只身前往,未必不会落入其彀中。”
詹琪言道,“岳丈所言极是,公长帮主不若以惯常联络方式告知冷月轩,待帮主与冷月轩眼线接头之后,我等于后暗自尾随,料想此人必是须将讯息传回总舵,尾随此人亦可寻得冷月轩总舵所在。”众人听言俱表赞同,公长鹏亦是颇觉此计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