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一,是八月的最后一天。
踏着清晨的雾霭,小竹拎着一小桶热水推开了知秀的房门。
“二小姐?”她轻轻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还没起来吗?
小竹耸了耸肩,双手拎起小桶,轻轻地将水注入洗脸的铜盆之中,然后又将毛巾、牙刷、牙粉、胰子等物摆好,转过身来,却见床上一双眼睛亮幽幽地注视着她,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
“二……二小姐……”胆小的小竹拍着胸脯,“原来你醒了呀?”
知秀早就已经醒了,昨天的梦似乎比从前几天更加紧张,而最后出现的那个黑洞,更是以前那些梦境里不曾出现过的。梦境的变化,让她觉得像是一种进展,仿佛要有什么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小竹,你昨天晚上有没有点香?”她沉着脸问小竹,声音也是沉沉的。
小竹张大了眼睛道:“没有呀!小姐不是吩咐不许点香吗,奴婢出去的时候,小姐还没睡着呢。”
知秀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睡前,的确是没有点香。
可是她为什么又做梦了呢?
“那你昨天晚上有没有进我房间?”
小竹连忙摆手:“没有呀!小姐没有吩咐的话,奴婢怎么会进来呢。对了,奴婢昨天睡得可沉了,小姐有叫过我吗?奴婢是不是没听见,没伺候好小姐?”
小竹有点害怕地捏着双手。
知秀摆摆手道:“没有。”
她很失望,小竹的话,她没听出有什么漏洞。
“伺候我洗漱吧。”
她起了床,在小竹的伺候下洗漱完毕,又换了衣服,按照惯例,去曹氏和西门宗英的房里吃早饭。
而在她出门之后,小竹偷偷地把她床头上悬挂的那个铜牌给摘了下来,又将模样很相似的另一块铜牌挂了上去。
“这样,小姐应该就不会发现了吧。”
小竹轻声地嘀咕了一句,将摘下来的铜牌小心地贴身藏好,然后拿了一件粉色的马甲,一脸正常地从屋子里走了出去。
曹氏和西门宗英的屋子里,一家三口正在吃早饭。
知秀喝着粥,有点魂不守舍。
“小竹怎么来了?”吴妈的声音,让她抬起头来。
小竹正从门外进来。
“今天好像比前几日更凉了,我怕小姐穿得单薄,送了一件马甲来。”小竹乖巧地回答。
曹氏便笑道:“你这丫头倒是细心。”她又看着知秀道,“你穿得是有些单薄了,入了秋,早晚都凉,要多穿些,别受了寒。”
她亲自从小竹手里接过马甲,给知秀套在外面。
而小竹站在吴妈身边,悄悄地将一块帕子包好的铜牌塞入了吴妈的手中。吴妈的袖子十分宽大,垂下来一直盖到手背,将铜牌放在两手交握处,被袖子一盖,什么也显不出来。
吃完了早饭,知秀告辞,带着小竹离去。
西门宗英照例要在书房看一会儿书,处理一些账务。现在二房已经在白马城住下了,也该开始重新发展一些产业,他要好好地盘算一下,看作些什么生意才好。
论起来,西门家的两位老爷西门宗实和西门宗英,都对经商很精通,对做官却既没兴趣也没天赋,在官本位的轩辕朝,难怪西门家会没落了。
曹氏屏退了左右,只剩吴妈在跟前。
“东西拿过来了?”
“拿过来了。”吴妈翻开袖子,打开包裹的帕子,将铜牌递过去。
曹氏结果铜牌,翻看了一下,看不出什么来,便道:“悄悄地送去给巫师,让他看看,问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是。”吴妈应了,将铜牌重新收好。
曹氏端了一杯茶在手里,一面撇浮叶,一面道:“金家今天要做什么?”
吴妈答道:“昨儿大夫人陪他们逛了一天,今天女眷们说是要去白马河上坐船游河。而大公子,则要带金家的三位公子去见一些朋友。”
“朋友?”
“是,大公子跟城里结交了许多贵族子弟,想必是要为金家三位公子引见。”
曹氏哼了一声道:“他结交那些贵族子弟,无非是为了自己晋身。西门家的嫡长孙,竟然要拍别人的马屁了。”
吴妈叹气道:“说的是呢。以前咱们在美罗城,城里的贵族们都视老爷夫人为龙头。如今回到白马城,反倒不如在美罗城时候风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