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从下午开始忙乎,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吃完,毕钧睿跟卢晨也撑的够呛,俩人边聊着闲话边齐刷刷的看着旁边这位依旧战在一线的主力军拿着筷子在锅里搅和着。
“你咋这么能吃?”毕钧睿点了根烟,皱起眉拿着大漏勺帮着在锅里找东西。
药美满刚起身在毕钧睿和卢晨诧异的目光中又盛了碗米饭,结果刚舀了勺热汤浇在上面,就听到外面隐约的吵闹声。
毕钧睿以为棚户区本来就不消停,可能是什么小流氓喝多了酒来闹事,扭过脸刚要说些什么却看到药美满神色一变,饭碗啪的放在桌上起身快步的冲了出去。
坐在炉子边的二人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也跟着出了屋子。
刘胜权家门口站了好些人,但多数都是邻里街坊出来看热闹的,站在门口的女人目测不过三十多岁,穿的一件黑色带大水钻的长袖小衫,虽然看着跟个好人似的,但是开口就咄咄逼人的架势:“别说没用的,都说大儿媳妇吃香,我是一点儿没占到这便宜,你看老二媳妇自打嫁过来,又住在这儿又吃在这儿的,我们在外面吃苦受累的谁心里有我们了?”
药美满挤过外层站着的几位,一眼就看到了掐住腰在刘家门口喋喋不休的刘胜权的大嫂金慧子,这个朝鲜族的大嫂子可真是遗传了她爹妈的品质,嗓门特别大,药美满每次看到她都觉得她开口就要唱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倒垃圾,倒垃圾…….
“凭什么老二媳妇儿有金镏子我就没有?你家一共就俩儿媳妇儿,不得一视同仁来看?我们没吃你的没喝你的,连点儿东西还不能要了?”金慧子在旁边喊着,身边也没个敢上来拦着的。
刘胜权他大哥刘胜武,那就是个典型的窝囊废,妻管严,一直站在旁边连个屁都不敢放,有时候听到自己媳妇儿说了重话,他也就是伸手拉一拉人家的衣角,然后很快被媳妇儿一记眼刀给吓得不吭声了。
刘家老爷子一直在屋里坐着也没露面,老太太靠在厨房的门边偷偷的抹眼泪,刘胜权的媳妇儿更是抱着吓坏了的孩子坐在小屋的床上没出来。
门口就刘胜权一个人跟他哥嫂对峙,这会儿也被他嫂子那一口破马张飞气的直哆嗦。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那咱爹妈给儿媳妇儿留的金戒指,你跟我家那口子一人一个,谁也没偏向,你咋还能这么黑白不分的呢?”
“我黑白不分?”金慧子冷笑一声,指着屋里喊道:“你把那个戒指拿出来瞅瞅,足足比我这个粗那么一大圈,那叫没偏向?大家评评理,这是不是偏心眼儿?这么大岁数了还整这个,不丢人啊?”
邻里街坊的都知道刘家大儿媳妇耍泼的功夫一流,所以谁也不搭话。
“哥,你就不管管?”刘胜权急了,看着他哥气的直跳脚。
刘胜武也不吱声,低着头看不出表情。
“我可是听说这片棚户区要动迁,这要是动了,以后这房子分下来到底怎么住,咱最好之前就把话摊开了,我跟大武俩人结了婚就一直在外面住,那房子还是我家出了一部分钱的。新房子下来,要么我们也搬回来住,要么就想别的办法,总之不能我家一个吃亏。”金慧子说完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倒骑驴上,估摸着是骂累了。
药美满一听说动迁,立马心里一慌,快步的走到刘胜权旁边,“二哥,真要动迁?”
“都是听说,好像是这块地要盖个高档小区。”刘胜权回道。
一说起动迁,开始还看热闹的邻里街坊也都开始谈论起来,住在棚户区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咋地的,这要是真给他们清走了,估计也就是每家分点儿动迁费,估计回迁的几率都小。这年头房价这么贵,那点儿动迁费够干啥的?
药美满也低头不语,看了眼坐在对面的金慧子说:“嫂子,少说几句吧,这都是自个儿家的事儿,弄得大家伙儿都知道了也不好看。”
金慧子也是在气头上,总算抓到个强出头的,立马来了精神,嚷道:“你算是个啥?我看你也是占我们老刘家便宜的,老药头儿死了之后,你隔三差五的也过来混吃混喝,真不要脸。”
“嫂子你咋这么说话呢?”刘胜权把药美满拉到身后,“他就是个孩子,咱自己家的事儿你把人家给弄进来干啥?”
“自己家的事儿?我看你对他比对你亲大哥都好。”金慧子哼了一声。
药美满也不是一次两次被金慧子这么挤兑了,他也不想跟个女人计较,同情的拍了拍刘胜权的肩膀直接进了屋子。
刘老太太看到药美满,抓着对方的胳膊就低头掉眼泪,不住的说:“满子,你说大娘家是造啥孽了。”
药美满劝了几句,跟刘老爷子坐着聊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