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想必让他担心了,她小手环上他的肩,歉意满怀,低声道:“夏天,对不——”
一个字咽没在嘴里。
她身子一震,为着唇上突来的温热,圆眸大睁,不敢置信正在发生的一切。她与夏天,两人同居多日,关系自是十分亲密,平日搂抱也不在少,但所做最亲密动作不过是他像哥哥似的吻她的额,他自小在国外长大,感情表达大胆也属正常,可却从没吻过她的唇。
可今日为何……
孟诗诗征愣,有些无措,但很快刻意忽略掉心头的惊诧,遂拍拍他的肩,哄他道:“昨晚急坏了吧?我很好,没事了哈。”
他不语,只是紧紧拥着她,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她的真实存在。
从昨晚她在聚会上消失,到今晨再次看见她,不过是短短十个小时,却仿似过了十个世纪那般长,有种一夜老去的感觉。
他自小研习油画,颜料的浓淡他可以不必过心,随意调配便达到最臻美好的效果,可经昨晚一夜,才知道再浓的颜料色彩也抵不过思念的浓度,那种度,可称之为烈,如烈焰,几乎把他噬成灰烬。
此刻,把这个人拥进怀里,快乐,却原来是每一下呼吸。
这就是爱么。抱住她,就觉得整个世界都抱在怀里。
可是,早就爱上了不是么?
时光流转,光阴荏苒。那年,静寂的病房,惨白的物事,他独自半倚在床头,手上的点滴规律,转身离去的护士背影疏离,他淡漠的想,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探视,包括他那令身边的人都羡慕的事业成功的父母,彼时,他只是一个叛逆的少年,有着所有叛逆期的少年们都会有的逆反情绪。
他漫不经心地朝窗外一瞥,就看见了她。她拿着一只大大的向日葵花,午后的阳光在她身上静静流淌,为她镀上了一层洁白的光晕,和着向日葵的金黄,如天使一般,她冲他绽放开灿烂笑容。未等他反应过来,她已扒了窗口,灵巧地跳进屋来,在他面前站定,把青葱的手臂一伸,那抹耀眼的金黄便落到了他的眼前。
他错愕,也有不解,她便格格地同他言笑:“你叫夏天,你因肠梗阻住院治疗,在这个病房已经呆了一周有余,我说得对吗?”
他敛眉,却并不恼。
她兀自笑吱吱:“我每天都从你窗前经过,可从来没看见过你的笑容。所以,给你。”她把向日葵往前又送了送,带笑的眸子里满是执意,似乎他不收,她就会一直举下去。
他装作不咸不淡地接过那个大的夸张,也黄的夸张的花,举着,却不知该作何表情。
“它也叫太阳花,”她倒不认生,自自然然地坐在他的床侧,继续喋喋不休,“花有花灵。太阳花的花灵是一个散播快乐和笑容的小女孩,传说拥有了太阳花,就会很快的拥抱快乐,欢欢喜喜一辈子。”
完全是哄无知少女的话,他那时对成熟充满渴望,很不屑这些玩意,听了她的话,遂撇撇嘴巴,满是不屑:“我只知道有了它就可以吃到葵花籽,五香的,奶油的,都好吃。”
“Bingo!”她突然眸光一闪,很豪气地拍拍他的肩,一副孺子可教的赞赏状,“不赖嘛!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什么花灵,全是扯淡,吃葵花籽才是最实在的,来,陪我一起吃吧!”
呃。
转变,会不会太大?
那晚,他与她一起嗑瓜子,一起说笑,度过了自住院以来最快乐的一个晚上。后来,在护士发现之前,她又从窗口偷溜了出去,两人约好明天再见。却不料,嗑瓜子惹了祸,后半夜他便再次被推进手术室,他本是肠梗阻,刚做了手术,胃肠功能脆弱,瓜子是禁食品,医生疑惑他的瓜子从何而来,他不语,只轻笑,眼前浮现她太阳花般的笑容,他想,这点痛,值得。
她知道这件事后,愧疚不已,找来护士,细细问了注意事项,以后的日子,她便变着法的为他做各种各样的流质食物,那些吃食,易消化,但吃久了也无味,他有时不想吃,她便耐心地哄着他吃。
那些岁月……
也许,爱情在他漫不经心朝窗外一瞥的刹那便发了芽。她站在阳光下,冲他灿灿烂烂的笑,那笑,摄了他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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