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嫔瑟缩了一下,弱弱答道,“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会严加管教的。”
皇后见宜嫔这般,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话,宜嫔胆子这么小,方才又差点小产,再吓到她便不好了。
太医仔细的一一验过那些残羹剩菜,战战兢兢的回禀道,“皇后娘娘,宜嫔娘娘,这菜里被人放了大量的藏红花,藏红花乃活血之物,多食会使孕妇小产,万幸宜嫔娘娘晚膳用得少。”
皇后闻言双眉一挑,“太医的意思是,若是宜嫔将这些菜都用了,便会小产?”
太医道,“不需全都用了,若是宜嫔娘娘用下一半的饭菜,便会小产,好在宜嫔娘娘只用了一点。”
皇后点头,又问道,“太医可能看出,这藏红花是何时下在饭菜里的?是菜做好之前还是之后?”
“回娘娘的话,藏红花应是在做菜之时下进去的,菜里的藏红花磨成细粉,十分均匀的混在菜里,只因为这道菜恰巧有木薯粉与霜糖粉,所以藏红花粉便不易被人发觉,藏红花粉混合得如此均匀,必定是在做菜之时加入的。”太医沉笃定的答道。
皇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下毒竟然不是发生在宜嫔漏洞百出的宫里,而是发生在被自己整治地如铁桶一般的御膳房?
“去查今日晚膳前,有谁进过御膳房。”皇后微微眯起眼睛。
片刻之后,一个小太监被领了上来,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皇后娘娘,奴才知道是谁下的毒,是路嫔娘娘!”
皇后陡然一惊,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双唇抿起,“说清楚些。”
小太监身子直哆嗦,口齿却还算清楚,“奴才是御膳房里的杂差,路嫔晚膳前曾来过御膳房,御膳房里的人都看见了。奴才看见路嫔趁人不注意时,往锅里撒了一包粉末,奴才胆小怕事,当时便没有声张,奴才实在不知道路嫔是要谋害皇嗣啊……”
皇后神色陡然间变得凌厉起来,路仁嘉绝不会做下毒谋害皇嗣,这个小太监不知道是受谁指使,竟然诬陷到路仁嘉头上。
宜嫔听到小太监交代出路仁嘉的名字,眼泪又下来了,“皇后娘娘,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路嫔这是要害死臣妾和皇上的孩子啊……不,不,没准她想连臣妾的命一起害了,菜里下了这么多的藏红花,臣妾只吃了一点便见血了,要是全都吃下去的话……”
有个宫女上前,对皇后小声说了两句话,皇后的眼睛更凌厉了,慢慢的扫过宜嫔。宜嫔正在低头抹泪,似乎并没有看到皇后的眼神。
皇后道,“让她们进来。”
方才宫女对她说的是,有几个妃嫔听说宜嫔见红了,过来探望。
很快便有七个妃嫔进来了,皇后冷眼看着,另外三个有孕的妃嫔自然都没来,过来的妃嫔位分都不高,只有一个贵人,一个常在,剩下五个都是答应,都是平日里与宜嫔交好,依附宜嫔的。
倒也说得过去,正是因为与宜嫔交好,依附宜嫔,这个时候才应该赶紧过来探望。可是皇后还是觉得不对劲。
她们来得太快了。
宜嫔不过刚小产,虽说皇后知道宜嫔宫里的奴才们没规矩,乱嚼舌头,已经将消息传出去了,但她们还是来得太快了。
况且若是宜嫔小产的消息当真传得后宫人人皆知,难道就没有一个位分高一些的、不是依附于宜嫔的嫔妃也来探望?哪怕是为了装个面子情,为了来探虚实,甚至幸灾乐祸,为了来看宜嫔的笑话呢?
一个都没有。
宜嫔又哭道,“娘娘要为臣妾做主啊,路嫔她……”皇后打断她的话,“好了。”不由得她多想,这些妃嫔这个时候过来,似乎是为了做个见证的,宜嫔当着众人的面一哭,她不把路仁嘉请过来都不行了。
皇后冷冷的看了宜嫔一眼,沉声道,“请皇上与路嫔过来。”
皇上比路仁嘉先到,不理层层叠叠的请安声,径直在皇后身边坐下,“怎么回事?”
皇后低声向皇上交代了一遍,皇上显然不信路仁嘉会下药害宜嫔小产,皇后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看向宜嫔的目光便多了几分怀疑与审视。
路仁嘉进来的时候,满屋的人都在等着她,见到这番阵仗,路仁嘉心中也有些发麻。
皇上抢先开口道,“仁嘉,这个小太监说你在御膳房里往宜嫔的菜里下药,你晚膳前去过御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