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之下,倒是前次见面那颜家小哥的一句话,说的中肯。
本来名号这东西对于商家无比的重要,但在无法保留之时,不该初衷重新再建一个,也就是了。比起那些打着祖辈老字号的名头,却行得是那欺诈的手段,哪里能与那始终做着童叟无欺买卖的相比!
这祖辈留下的老字号固然重要,但始终秉承祖辈创号时那份纯正心思的做法,方才是真正让家中生意日久不衰的秘诀!
单想凭着祖上积累下来的好名声,暗地里却行着那见不得光的污秽勾当,便注定了自家败落的开始!
这本就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一味想借着祖辈的光芒,不用心打理买卖的商户,又有几人能守住那份好名声?只怕不出三代,自家好容易传下来的老字号,便将随之被人抛掷脑后咯!
“别看那颜家小哥年岁不大,难怪他家长辈敢放了他独自一人往京城来,要说如今还在外城守着一个宅子,不曾做得买卖。可照我看用不了多少时日,至少在外城就该有那么一间,属于他颜家名下的门脸儿了!”
见金东家颇有信心的样子,那头的大掌柜也不免,点头附和了起来:“东家说的是,就小的这些年见过的少年中,也就这位最有几分难耐了。当年在南方还敲不出多大的本事来,如今到了京城才晓得能这般,独自一人在外城置办宅子不算,还想着同您合作买卖的,又能有几个?”
正因霞光阁金东家的重视,再加之,他家本不打算让旁人获悉此桩,自是格外的用心。到底已是来京多年,不敢说对于这京城内外了如指掌,但就京郊这一片中各家名下的庄子何在,倒是颇有几分笃定。
原因无他,原本就曾在京畿做了许多年买卖,东家父子又存着重回京城的夙愿,自然不会只着眼在京畿境内。即便那时尚无能力,随意出入京城,也早就在京郊一带安排下了人手,好生查访了一遍。
为的就是日后,寻到一户自家可依托的势力所在。毕竟想要入驻京城,单靠自家的财力还是不足以应付一切,因此京郊各家田庄的大致情形,还是了解一些的。
于是乎,能让彼此双方都可安心详谈的地界,便定在了京郊一处香火较为旺盛的道观之中。
别看近些年来,京城内是佛寺多过道观,但在京畿以外,却是刚好相反。其中的缘故自是无法细究,但在婍姐儿看来,大约与前朝皇室的偏重,有些关联。
此刻坐定车中,不免低声叮嘱起了身旁的文竹:“一会儿回城之时,咱们还是稍等上半个时辰后,再出发为妙。即便那郡王府中之人不再暗中盯得紧,也难保他霞光阁身后就乌有关注之人。”
低头细细想了想,便慎重点头应了。挑开一边的竹帘,瞥了一眼四周尽是一派田野风光,道路之上偶尔才有别家的马车错身而过,这才放心不少:“小姐且安心便是,不是还有陆家姐妹的后手,就算他家被人盯上了,也断不叫那背后之人看出一丝端倪来!”
“知道你们几个都是不错,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身上都有功夫的事儿,且莫叫人知晓了才好。真要到了畏难之时,这项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本事,或许才是那保命的关键!”
拿过一旁的水囊,接了一口才继续道:“正因为,旁人不知咱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平日才不会过多防备,到了必要之时方可避过危险。就算那次与郡王长子他们同行,我也始终是能避则避,便是为了不叫内行之人看出门道来。”
听到这一句,身边的大丫鬟也不禁为之一怔,的确如此。即便是那次跟着回去京城国公府中,自家这主子也是从不让大家在院子里练功,就算那几个看守门户的老婆子,都不过是敷衍了事,小姐也是谨慎非常,再三提醒一众下人。
想到要紧之处,不免低声追问一句:“那当初陆家大郎提议,早在那道观之内安排了接应的人手,小姐您又为何让他作罢了?”
“本来定下此桩的是他们金东家,咱们这头若是更为紧张,岂不是摆明了不信任对方?”见文竹赫然是一脸的恍然大悟,才又笑了笑接着言道:“这只是其一,那其二,便是为了不引人注目。你说这几日中,布庄内能做主的兄妹一行都走了个干净,若有突然之事发生又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