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有理,自己才刚入住听涛苑,哪能这般果断拿主意,还需收敛几分锐气才是要紧。直到两人洗漱完毕就寝之时,单晏才坦然笑着刮了妻子的秀鼻,轻声感叹一句:“到底不愧是功勋世家出身的嫡小姐,内宅治理一事都用上了兵法,可见其家学渊源!”
“家学渊源不过是其一罢了,要紧的是这郡王府中另有盘踞多年的作妖之人把守,不动用非常之法又怎能手到擒来?”
略带几分的调侃之意,难得学着身边这位挑眉的动作,亦是稍显得意的补了一句:“都说学以致用方为最佳,而此刻我们要做的便是引了那顾氏依样画葫芦,将此前柳姨娘的种种行事作派,也一并返还与其身便可。”
“夫人想如何行事?”就见身旁之人已是附耳告知了起来。
单晏是越听越觉得眼前发亮:“此番可行,只是这事若成了那顾氏便气焰嚣张,日后在府里给你难堪又该如何应对?”
“你也太过小看那柳姨娘的厉害之处了,试问这许多年间郡王府中就只她一个姬妾不成?”
“那倒不是……所以夫人的意思是借此事为契机,从而分裂他们婆媳间长久以来的平和,日后再无需旁人插手挑拨也是无碍。”
只见靠坐身边的郑氏已然含笑应到:“怕得就是一家独大,此刻给了庶长子夫妇俩营造可趁之机,积蓄力量已待他日崛起,而在我们这里所图的无非是祖上传下的爵位与基业罢了,但柳姨娘那旁才有顾氏更为急切想要掌控的主事之权!”
反手点了点自己的鼻尖。微微摇头自嘲一句:“早先之前我这乡野村妇的名头几乎是尽人皆知,待明后日起再添上一把火,便可彻底做实了此桩。”
“难怪你方才寻了管事取了苑中各处的钥匙,莫不是打算在我们这片院落之内,开辟几处农田、菜园不成?”
见他说起这桩同样是一脸的调侃之意。不禁颔首应到:“心疼将你这院落改作了乡间的田庄不成?”
却被他当即拦停,连连摇头:“铲平了又如何,原本就未经我过目首肯修建了起来,此刻改了反倒让府里众人明白,谁才是这府里的正经主子!”
“正是这么一说,我才要极力引了那顾氏野心更甚。直到将那把持府中庶务经年不让的柳姨娘,怄气吐血。”
“夫人所言极是,我们此刻还是隐藏实力,倒不如直接挑起他们之间的利益纠纷,才可作这壁上观。渔翁得利倒是不必。只消他们双方再无之前的亲密无间,便不枉费了此番功夫。”
这旁也已认同颔首:“我本意也是如此。毕竟眼下最为要紧的还是从夺嫡大事中,尽快脱身而出。在他们彼此心中埋下,相互猜忌的种子已是足够,至于往后如何发展便无需我们多加干涉,必定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因为无论是后院的柳姨娘也好,还是那同样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顾氏也罢,两人的命运原就截然不同。致使她们看待事物的观点也是迥然非常。”伸出三根指头晃了晃:“眼下可以看出的就有三条,那柳姨娘本是府中庶长子的生母,却一直以这不符主事之人的身份。不肯让与庶长子明媒正娶的妻子顾氏,这便是一目了然之事。”
“其二,便要从庶长子这些年来的功不成,名不就说起。按理说你这嫡子被外间传成纨绔一名,倒还说的过去,但他的亲身儿子同样是一事无成。岂不是更为不堪?”
听到这里单晏已是摆手插话道:“夫人不知其中的根源所在。早先她亲身的儿子也曾拜在名师,不曾想我家那位父亲大人被祖父唤了去就是一通呵斥。你也明白单氏一门与国公府同样是行伍出身。自太祖开国以来漫说是苦读诗书,走科举之路的子弟了。就是天赋不足未曾在军中效力的,也鲜少有弃武从文之人。”
“倒是我家更重传承。”喃喃接了一句,脸上却是平静非常。
婍姐儿感叹之人,自然就二房那父子们几个,然而在单晏看来这些都不是重点:“要紧的是,我单氏一门中未出现过这般的官迷,才是值得万分庆幸。”
摇了摇头,忙又接了前言继续道:“也不知是老天有眼,还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柳姨娘亲身的儿子正是那天赋不足之人,所以才一直未能谋得一官半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