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边,夜色渐深,树影绰绰。
而办公室里,寂静无声,空气好像凝结了一样。
电话里的人不知道讲了些什么,乔冉惊讶的发现一直处变不惊的席琛居然因为手抖在纸上微微划出了一横。
她看到男子浓郁如墨的眸子,下意识屏住呼吸。
沉默,一直沉默。
不知隔了多久,男人喑哑的声线才打破了一室的诡异,他平静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另一边,子衿正坐在过道两旁的椅子上,她贴着冰冷的椅背,微微仰着头,“我现在反悔了,晚了吗?”
席琛紧抿薄唇,飞速的将几份报告浏览了一遍然后在上边流畅的签上字。
乔冉看到男子动作利落的合上报告推给她,然后起身,拉开抽屉,拿出了里边的车钥匙和烟盒就往外走,步伐很急切。
门合上前,乔冉听见他问了一句:“你现在在哪?”
……
挂了电话,子衿恍惚的盯着已经黑掉的屏幕。
耳边突然响起早上医生对她说的话——“宋小姐,我们已经找到了和你母亲的肾源匹配又愿意捐赠的人士,但你需要有心理准备,你母亲已经是尿毒症晚期,加上她自身的体质很差,所以换肾后生命延长的时间长则一两年,短则几个月,甚至几天。”
那一秒,她有一种错觉,好像支撑自己这一年咬牙坚持下来的东西正面临着分崩离析,所有的隐忍和冷漠也轰然瓦解,溃不成军。
她用双手紧紧的捂住脸,压抑了一年之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全数爆发。
女人悲痛的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无助的呜咽,泪水悄无声息的淌满了整张苍白的小脸。
席琛从门诊赶到住院部后,按照子衿给他的地址在一条走廊尽头找到了她。
从他的方向看去,走廊尽头有些昏暗,微弱的白炽灯下,只见一个身材瘦削的女人正坐在走道的椅子上哭得泣不成声,她将脸埋在掌心里,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宛如一只受伤独自舔伤口的野兽。
他停了一下,才缓缓的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