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筝也不是奉承,只是应景的答应,这样的人犯不着和她过不去。帮,她是帮不了你,要害你,只许一句话。爷娘养了十几年,不求富贵,好歹也要留着一条命回去尽尽孝心。“嬷嬷放心,我们这些奴才眼里没有爷奶,也不敢没有嬷嬷呀。”
初来乍到,这些私下里的事儿,珞璎还只是蒙在鼓里。
储秀宫分的两个小宫女没事的时候就站在廊檐子底下说话。素荷问:“艳秋姐姐,你说永和宫的梁美人是先帝贵妃的侄女,又是梁王府的女子,怎么才封了一个小小的美人?是不是太后对娴贵妃的怨气都撒在她身上了?”
艳秋比她大两岁,今年有十四了,见识比她多一点。听见素荷问,她就摆起了谱说:“还说这个呢,她不过是个过气外姓王府的女儿,姑姑还是太后最恨的人,能进宫是她们祖坟上冒了青烟。不过,到底是福还是祸,老天才知道。”
素荷咂咂嘴说“可怜!”
“嗤!”艳秋讥笑的说,“这有什么可怜的,你看看永寿宫的孟贵人更是悲惨,她的姑姑可是先帝的正牌皇后。不过是死的早些,没有一男半女的给娘家做靠山。这么显赫的王府,把女儿送进来不过才封了一个贵人。名上比美人高了一品,要是不得宠,谁也不比谁好哪去。”
说了一会话,素荷朝厅里看了看,主子歪在贵妃榻上歇着。折腾了一天,是够累的了。这会儿只怕是睡的深沉。她一努嘴,问:“那姐姐说说,咱们这个主子可不是大富大贵的出身,不过是个四品知府的女儿,宫里还没有个背景,怎么一进来就封了嫔,还姊妹俩一块儿得封?”
艳秋继续卖起见识来了:“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越是没有靠山的,上头越是放心。我说的十成十的准,不信你看着。”
素荷开始操心起自己的前程来,不安的问:“姐姐,我看咱们的主子虽然是个嫔,可也不一定就能立下脚来。你看她像个孩子一样,和我差不多呢。别万一哪天被谁给算计了,我们不是就没有着落了吗?以后万一分到洗衣刷马桶的地方,岂不是等死吗?”
见她说的不吉利,艳秋瞅了她一眼:“死丫头,好不说偏说这些丧气话。好不好的,只要皇上喜欢就行。你操哪份子心。”
这次素荷也没让她,笑嘻嘻的说:“姐姐说的倒是老成,比主子还厉害。要不你去讨皇上的好去,说不定哪天也做了主子了。”
艳秋冷笑着乜了她一眼:“我不过是出身低,上不了台面。要不然也不是奴才的命,你也别笑我,你有本事把我拖上去,我就敢出头。”
素荷笑了:“我可没有那个本事,姐姐要是厉害,到皇上跟前多露几次面不就行了吗?”
两个女孩子嘀嘀咕咕,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个没完。冷不防闲筝在后头走来,低声喝道:“你们是不想活了,连主子都敢褒贬不成?”
闲筝是掌事宫女,素荷和艳秋都害了怕。小孩子厉害晓得少,闲筝一向也不拿大。见她颜色一好,那两个闯祸精就有点嬉皮笑脸的。
“姐姐也别生气,我们说的合宫都知道,别人都在说呢!”
一说这个,闲筝火上心头,伸手一人赏了一巴掌。“不知厉害的东西,这宫里是你们放肆的地方。她们说了多少,都和咱们无关。要是哪天乱坟岗上有她们中的一个,也少不了你们。老老实实地闭嘴,才能好好的活着。我的话你们要是再不记得,立马让你们去浣衣局洗衣裳去!”
县官不如现管,闲筝一骂,两个人才真正的有了怕。跪在地上磕头说:“姐姐别发火,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今天饶过我们一次,以后要是再犯,情愿让姐姐打死。”
闲筝也不过是吓唬她们一下,过后才丝条慢理的说:“主子在里头歇着呢,你们要眼色快点。闲话少说,宁可让人当了哑巴,也不要出风头丢了脑袋。宫里是什么样的地方,你们也不是来了一天了。”
两个人磕了头,轻声的应了。闲筝走后,她们也不敢有半分的怠慢,规规矩矩的站着,就是瞌睡了,也不敢再嚼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