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窦太后尚在的时候,她算是窦太后与刘彻之间的粘合剂。窦太后势力庞大,并不是初登皇位的刘彻可以相比的。窦太后最喜黄老之术,奉行无为而治。刘彻却是儒家学派的推崇者。两人之间的矛盾,实在是难以调节。
那段时间,刘彻与陈阿娇也算是琴瑟和鸣,患难与共。哪怕刘彻逐渐掌了权,有窦太后这尊大佛在,刘彻怎么也会给陈阿娇几分颜面。
如今,窦太后已逝,人走茶凉。陈阿娇却依旧活在最初的美梦之中。她记得当初那一句戏言的‘金屋藏娇’,记得刘彻曾经许诺的相依相伴……一叶障目,看不清眼前的形式。
现在这宫廷之中,哪个不知晓陈阿娇的骄横霸道已为帝王不喜。又有哪个不知,帝王最宠爱的是那位善解人意的卫夫人。更别说此时,那位还有了身孕。
只有陈阿娇依旧认为无论自己做出什么,刘彻都会一如既往的纵容。所以,她才会听信了楚服的言语,动用了无论在哪个时代都让皇室避讳不以的巫蛊之术。单纯的以为,这宫廷之中没了卫子夫,没有了其他妃嫔,刘彻的视线便会留在她身上。
刘彻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便是因为他听说了所谓的‘巫蛊之术’。甚至很有可能,知之甚详。
陈阿娇的确动用了巫蛊之术,甚至没有费尽心思的遮遮掩掩。若是此时在这里的人不是寻罂,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再是理所当然不过。
椒房殿之中那些带着明显巫蛊色彩的物品,是最鲜明不过的证据。陈阿娇因为这‘巫蛊之祸’,被废黜皇后之位,退居长门宫。直至,她走到生命尽头。
现在……
“陛下,并没有发现异常。”侍卫从左边走出来,搜索了有小半个时辰,他并没有发现任何物品。别说是巫蛊之术,就连其他的违禁品也没有一件。
仿佛是商量好了一般,那个带队去右边搜索的侍卫,也回到了大厅之中。“皇上,西殿并没有污秽之物。”
刘彻并不意外,若是陈阿娇将这些摆放在明面上,他反而会诧异。他在等,等最后那被他派去搜索的人。
这次走过来的,是一位穿着宫女服饰的女子。下跪的动作,比起侍卫们的干脆利落,显得有几分不紧不慢。
“可有什么发现?”还没等宫女开口,刘彻便直接询问。
“陛下,皇后娘娘的寝室之中,不曾有任何越矩之物。”宫女低下头,不敢看高台上那人的神色。他们在来到这里之前,虽说不知皇后娘娘犯下了什么错误,却也知晓此次帝王是有备而来。
如今……他们似乎并没有让皇上满意。
没有证据,哪怕皇上再怎么厌恶皇后娘娘,也不可能将人不明不白的处罚。皇上总要给馆陶长公主府一些颜面,总要给大臣们,甚至是天下人一个说法。
但是,皇上想要处罚他们,想要他们的命。当真,只是一句话的事。
寻罂伸手召来站在自己不远处的贴身宫女。将手掌放在她那只犹有几分颤抖地手掌之上,借助她的力道起身。若非是大家都看的出来,皇上恐怕暂时拿皇后没办法,恐怕这宫女根本没有胆量去扶她。这也是寻罂没有早早起身的缘故。
至于刘彻并没有开口让她起身?陈阿娇都不曾在意的事情,寻罂又怎么可能在意?
身体的无力感让寻罂眉头微微一皱,这样没有任何力量的感觉,从她再次醒来之后就没再感受过了。如今,倒也算是重温旧梦。“陛下来这椒房殿想要找什么?若是告诉臣妾,臣妾也好让人留意。”
刘彻对上陈阿娇的视线,此时陈阿娇脸色苍白,身子更是大部分都倚靠在宫女身上。
这样憔悴的姿态,越发显得的她那一双眼眸,耀眼而夺目。
这双眼睛,熟悉而陌生。没有嫉妒,没有痴缠,更加没有疯狂。一如很久很久之前带着七分骄傲。又与那时不同,三分的纯真,也再也寻觅不见踪迹。什么时候,这人眼里多了些许稳重与从容。这样的视线,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
随后,刘彻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寒光。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时候,却偏偏出现了意外。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地方除了错。原本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棋局,再次出现了变动。
至少……陈阿娇暂时是动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