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我不想啊,”罗曼曼声音有些低落,“他一直说我贪玩,想找个人治住我,直到我有能力接手他的公司。”
“很不错啊。”沈凉清说。
“哪有!”罗曼曼翻了个白眼,纵纵肩,“他让我见面的那些男人,我都不喜欢,他们全部都是西装革履,说话古板,长着一张国字脸,没劲透了。”
沈凉清会心地笑了笑,生意场上的人,有哪个不是这样的。“你总会习惯的。”没有哪个男人会一直少年下去,他们终将背负责任,在生活的压迫下,不得已成熟。然后,不肯说出口的心事,慢慢沉淀,直到阳光再也照射不到那个阴暗的角落。
于是,便有了人们所说的男人的魅力、神秘与成熟。俗称,男人味。
“沈凉清,你真的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罗曼曼说,“不属于有些男子的妖艳,而是饱含阳刚之气,就像一看到你,整片阳光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那种感觉,是别人不曾拥有的强大气场。”
“你过奖了,”沈凉清说,从来没有感觉自己多么特殊,关于外表,是父母给的,无权选择。而内在的气质,则是要自己培养。
罗曼曼淡淡一笑,“本姑娘也不错……不羡慕你……”
“时候不早了,”沈凉清看了一眼腕表,十点半。
“送我回去,”罗曼曼霸道地说。
“你又没喝酒,”沈凉清皱着眉头,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回到学校,给小女朋友解释清楚。
“我家离这里很远,我一个弱女子,路上不安全,”将死皮赖脸的精神发扬光大。
沈凉清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从哪里看,都不像是‘弱女子’。却还是点了点头,顺手拦了个计程车,说,“走吧。”只是不习惯让女孩子独自回家罢了。
学校。
酒醉了的叶小溪被李芳华安置在床上,不安分的她将被子踢开,睡着觉,却依旧紧紧锁着眉头,将手放在额头上,仿佛在噩梦中挣扎着。
梦里有断断续续的片段,凉清那张模糊的俊脸,罗曼曼冲着她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还有林可菲绝美脸颊上的泪水,她不知道林可菲为什么哭,可她,确切地看到她并不开心。
零零碎碎的梦掺杂在一起,搞的她头痛欲裂。
“凉清!”她突然坐起身,大声叫道,头发被额头上的汗水濡湿,嘴唇苍白,她被噩梦吓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抚着脑袋。
“小溪,怎么了?”李芳华问道。
“没……”叶小溪的声音是颤抖的,“做了个噩梦……”
“没事没事,赶紧睡吧,”李芳华安慰道。
“华华,现在几点了?”叶小溪问。
“十点半。”
叶小溪将被子放在一边,下了床,穿上了鞋子。
“小溪,你干嘛去?”
“我看一下凉清有没有回来,”叶小溪说,“你早点睡。”
春末的夜晚依旧有些微凉,叶小溪穿着阔领卡其色薄毛衣,一条灰色休闲裤,白色帆布鞋,一身单薄地走到了沈凉清的宿舍楼下。
脑袋里是空空的,她揉了揉脑袋,蹲在一棵树下,石灰路上印着一片模糊的影子。树叶在沙沙的响。
来来往往的学生渐少,叶小溪攥紧了毛衣,脑袋还是有些痛,她将头埋在臂弯里,闭上了眼睛,心里想着,凉清回来,一定会看见她的。
于是,朦胧间,她又开始回忆他们在一起的片段,高中上学的路上,他迈着修长的腿走在前面,身材挺拔,他会不耐烦地回过头,冷冷地对她说,叶小溪,你能不能走快点!
然后,她会缩缩脖子,像个被家长训斥的孩子,快速走两步,紧紧跟上他,在他身后迈上公交车。在车上,紧紧抓着扶手,看着他高大的脊背。
她也记得,他喜欢在坐着的时候,将纤瘦的她放在腿上,抱住她的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他叫她,傻丫头,他说她笨。
还有,还有,他穿着西装为她颁奖的那一刻,她永远永远的记着。记着他白色衬衣打开了三颗扣子,露出两根锁骨,他乌黑明亮的短发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圈光泽。他宽大干燥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声音异常蛊惑,他对她说,你今天很美。而她,突然就心颤了。
或者,当他跟她解释的时候,简短的语句,真诚而直接。他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宠溺,他说,叶小溪我这辈子认定你了,无法再喜欢上别人。然后,这句话就一直在叶小溪的脑海里萦绕,萦绕,就像夏天的巧克力,融化在阳光里,可口而香甜。
她就这样回想着,仿佛在13℃的夜里,会保留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