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幼薇掀开帘子,随意的瞥了一眼,就不在注意,她在这帮人里选了一个最强的,可也不过如此。
商幼薇稳着身形,将噙着毒的钢针从板子上拔起,腰包里翻出一个新的木簪子,将钢针放了进去,后座沾上圆珠,商幼薇又把它插回了头上,然后大步从踏板上跳到了马背上,她反手从小腿下拿出了一把匕首,刷刷两下,砍断了绑着马的皮带,车厢因为无人带着,所以没了方向,余力撞到了一棵树上,“砰!”车身却未四散,尘土飞扬。
路早就偏了,商幼薇控制马匹回归正路,一路奔驰。
盐城。
这里要比无名镇大的多,却远不及那里繁华,民风民俗也差了不少,就连城门口的守城官都百赖无聊的打起了瞌睡,过往之人也都面色灰暗,如同行尸走肉。商幼薇进了一条街,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她心里不由得近乡情怯,弟弟妹妹如何了?父亲母亲可还好?她目光回转,街道两旁只有零零散散的小贩子们在沿街叫卖,都是些食物菜色,不复以往繁华,卖古董的、胭脂水粉的、首饰的字画的、弟弟最喜欢的风筝,妹妹最爱的香囊,那如同蜘蛛网一样密集的【人】【流】逐渐消失,那覆盖在盐城里的每个角落的欢声笑语骤然停止,一批又一批的人黯然离开,或情愿,或不情愿,像货物一样被取走。整个盐城的繁忙皆因战事而消亡,只剩下一具空壳慢慢腐烂,余下的人各自奔忙着艰难的生活,苟活的人为了各自的理由而挣扎……
商幼薇心口一疼,自己舍命相护却还是留不住任何,她心中恐惧,家里人可还好?
商幼薇加快步伐,最后奔跑了起来,她看着朱红大门上面写的商府,坦然一笑,落在旁人眼中却是那么的苦涩。她抬起手,却又落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许久未见阳光脸倒是煞白,可是经过这几日的奔走,面上已然落了口子,眉毛自离府就未修剪过,活像个爷们,在低头瞧瞧这一身装扮,哪里像一个闺阁儿女?
商幼薇面目染上了红色,是羞愧的,她胡乱的想:这般要怎么见母亲啊?父亲会气死的,弟弟妹妹还能认出自己么?她搓了搓粗糙的大手,这手还能捡的起绣花针么?
正在商幼薇纠结的时候,她的思绪被身后人打断,身后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你,你在干什么?”
商幼薇蹙眉,这要是战场自己早就死了一百次了,她迅速回过身子,衣边带起,秀发扫过,没有表情的面部在看到那人时微微惊愕了一下。
面前人颜如渥丹,朗目疏眉,他鼻尖上染上尘土,有些狼狈,但是掩饰不住他仪表不凡,朱唇参白,起了皮,有些可怜兮兮的感觉,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衣,还透着补丁,让人不免心生怜爱。可惜商幼薇只有警惕,没有怜惜,因为眼前人赫然长了一张盐四爷义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