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世子淡定的把话接了过去:“凡有碍公法之事皆欲上于朝廷之。”
商幼薇垂眸,王胖子自称是王元帅的分家,但实则是八竿子打不找的亲戚,可无论如何,在洛阳这块地上,他代表的的确是王家。
王珏炎喝了口白水,冷笑道:“这么点小事都要烦王上,那还要咱们来干嘛?直接派两个傀儡多好!”
靖世子皱眉,他说上报朝廷不过是在安抚和警告商幼薇,没想到王珏炎这么拆他的台。靖世子厌恶加深,冷冷道:“傀儡没你话多。”
眼瞅着两人几句话不到便又要吵起来,沈从文虽然厌烦,但也不想在外人面前丢人,不得不再次打圆场,不动声色的把话题绕到了商幼薇身上:“都是一心为民,但立场不同难免分歧,不若先放在一边,事要从紧。”
“说的是呢,事要从紧。”
突如其来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商幼薇支着下巴看着眼前这个美的不行的……人妖。
“齐夜”一身豹纹黑金襦裙,野性十足,再加上比商幼薇高一个头的身高,更显高挑,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胸小。
不过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的肌肤也可磨平一切,若不是熟悉的轮廓,和脸上那条粉丝纱,商幼薇可能真的认不出这人。她摸了摸袖子,这是打了多少粉才把脸摸的这么白?
他挽着十字髻,一左一右的余发在头的两侧各盘一鬟,垂在肩上,被两根金丝八宝攒珠钗别住。金丝八宝攒珠钗上又绕着粉色的丝纱,随着雍容雅步一颤一颤,却又遮挡的严实,凭添了一股神秘。
“奴婢见过诸位大人。”清喉娇啭,好真是那二八少女一般。
没人说话,商幼薇扑哧一乐:“起来吧,诸位大人没空理你。”
“齐夜”含笑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瞧着那几个人都一副临危正襟的样子不禁愤愤,自己可是打扮了许久,怎么看都是夭桃浓李,风流蕴藉,还想看那个什么玩仍将军出丑呢!可为何遇见的事这些不解风情的人!最后他把一切归结于齐夜这黑鬼的底子不好,才害的自己出丑。在心底默默的给无辜的齐夜记上一笔。
其实也不能怪这些人不解风情,实在是从来到洛阳开始,就不停有人给他们送美人,以求贿赂,以至于下意识的就认为,商幼薇是要贿赂自己。
起手也并非所有人,王珏炎就在细细打量着“齐夜”,他疑惑中带着警惕,“你,我倒是眼熟。”
“齐夜”知晓齐夜去商府提亲的事,眸子一转,轻笑道:“小嫂子,你还说没人理我,瞧瞧,大人不是和我说话了么?还说认识我呢!”
王珏炎脸色瞬间黑了下来:“小嫂子?!”
“齐夜”故作顽皮的吐了吐舌头:“是啊,小嫂子应下了我哥哥的求亲,自然就是我未来的小嫂子。”
靖世子挑眉:“我竟是不知,原来商小姐竟然有了婚约。”
忆起靖世子拿唐志泽威胁自己的事,商幼薇含笑道:“靖世子素为其知之不知,不可知之瞎知。”
靖世子微汗:该知道的不知道,不该知道的瞎知道,即便是说的文绉绉了些,自己也还是知晓的啊!
此刻的王珏炎心里极为不是滋味,那一声声的小嫂子仿若一张吹命符,无不在提醒他,他输了,心输了,人也输了。
他有些愤愤不平,他除了不能许正妻的位置,还有什么输给了一个瞎子?
王珏炎心中泛苦,苦的他想捂着胸口。
两次金銮殿前求亲被婉拒,却浇不灭他心中的念想,他总在想,她嫁给自己就知晓自己的好了,可换来的是商幼薇一次一次的冷言冷语,甚至哪怕后来公主有孕,他被王老元帅扯着耳朵教育了一遍,跪了一夜祠堂,也还在想,只要她愿,他就对她好一辈子。
可现实让他明了,自己从来都没上过那个人的心,他总嘲笑杜之存一厢情愿,可自己何尝不是?
王珏炎望着“齐夜”相似的面孔,升起一股无力感,恍惚的问道:“为何你也带着面纱?”
“齐夜”脸色暗了暗:“我与哥哥是双生子,天生眼疾。”
“好了。”商幼薇抬了抬下巴,让“齐夜”坐下,然后撂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望着三个人:“诸位大人有空在我这耽误时间不如去问问,为何堂堂洛阳富庶之地,义仓竟无半点存粮?”
沈从文攥紧了掌心,他如何不懂?他们如何不懂?
只是不能查,若是查了王胖子那就会发现,他曾向元帅府里进贡了一批不菲的银两。而在洛阳之地行商之事,必然有一笔钱流入京都重臣家中。
此追究,则无头,则其亦难脱。
商幼薇起身:“我就不留几位大人了。”
沈从文还想说话,“齐夜”却把话接了过去,直截了当道:“大人可知如今最缺的不是粮,是水!”
沈从文一愣,“齐夜”笑眯眯的说道:“我若是大人便早日多掘几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