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彻骨,只是一交手,令狐冲便心中一凉,余沧海的松风剑法,剑招绵密流畅,比起青城四秀来,不知厉害多少,眼前青光熠熠,剑风吞吐,仿若无尽松林,针叶飒飒而落,无处不在,无所不有。
“难怪师傅说这余沧海是正道武林中有数的高手,此人剑法之高,当真厉害之极。”
令狐冲惊骇一瞬,便没了其他的心思,凝神静气,手腕颤动,长剑划动,接连使出华山剑法中的诸般变化,剑式奇险,每每从不可思议之角度出剑,即使如此,他也只是堪堪挡住余沧海的剑光,二人之间的武学造诣差距着实太大,即使余沧海不曾以内家功力碾压,只是使出一套松风剑法,可也足以让令狐冲心惊胆战了。
一连十几招,令狐冲便彻底落入下风,余沧海剑光愈盛,仿佛一团青色的钢铁之球,把令狐冲死死地束缚在其中,腾挪转圜的余地越来越小,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下来。
青城派众弟子看得目不转睛,屏息凝神,心中大是兴奋,余沧海的剑法与他们同出一源,可其中的神韵却远超众人的想象,看着那层层剑光闪烁,一个个心中甚是激动,往日里练剑中的疑惑都在这一刻豁然贯通,短短片刻,几乎抵得上他们往日无数次的苦练。
青城弟子眼中光芒灼灼,恨不得这一战无限持续下去。
嗖,一抹凄冷的剑光划破空气,微微一晃,便化出丝丝缕缕的剑光,重重叠叠,叮叮几声轻响,令狐冲的长剑薄弱之处就被连连点中,手腕一麻,再也把持不住长剑,嗡的一颤,长剑脱手而出,斜斜地插在了一旁的地上。
余沧海眼中隐隐有晦暗的光芒一闪,脚步一跨,风声席卷,突然出现在令狐冲身边,收剑化掌,就那么轻轻地在令狐冲胸前一按,闷哼一声,令狐冲踉跄后退,脸上似有青气一闪,恍惚如电,眨眼就已消失。
心口刺痛了一下,然后便渺然无踪,令狐冲微微疑惑,却也没有多想,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师叔指教,弟子学艺不精,让师叔见笑了。”
“罢了,贤侄的剑术精妙,已经远胜过老夫这些不成器的弟子了,岳兄后继有人,可喜可贺了。”
余沧海淡淡地摇头,转身便没入了夜色当中。
一众青城弟子此时也没了练剑的兴致,纷纷怒视了令狐冲一眼,也各自离开了。
次日,令狐冲和陆大有便向余沧海告辞,然后离开了青城山,一路过汉中,走剑阁,朝着华山而去。
这一日二人回到华山,便前去拜见岳不群。
刚一见面,还不等令狐冲叙说此番行程,便见到岳不群脸色忽然一变,一步跨出,伸手便搭在了令狐冲的脉门之上。
沉吟片刻,他眼中露出一抹阴沉的寒光,这才沉声问道:“冲儿,你们此次前往青城山,是不是与人发生冲突了?”
令狐冲不明所以,不过也没什么隐瞒,还是把青城山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岳不群越听,脸色就越发阴沉,眉宇之间似乎有一团风暴在酝酿。
“这么说来,你还曾与余沧海交手了?”
“是啊师傅,余掌门说要领教咱们华山的功夫,弟子无法拒绝,也只得与他切磋了几招剑法,惭愧的很,那余掌门的青城剑法精妙绝伦,弟子支撑了二十多招,便落败在他手上了。”
岳不群听完,冷笑道:“好,好一个余沧海,当真心思歹毒至此!”
说罢,他又转而对令狐冲道:“你这些日子是否隐隐感觉到心口刺痛?且掀开你的衣衫看上一看。”
令狐冲心中一惊,岳不群所说正是他这几日的感受,连忙掀开胸前的衣衫一看,便见到胸膛之上,有一道暗青色的手印,虽不甚显眼,可却无比真实,令狐冲也是习武有成之人,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这是受了别人的暗算。
当下便有些惊骇,匆忙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