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宫
守门侍卫看着前面低头不语的六皇子,又看了看后面一脸寒冰的梦灵公主,他们也太倒霉吧?一看就知道这梦灵公主,今儿的脾气差到了极点:“叩见六皇子,梦灵公主。”他们单膝跪下。可那公主理也不理他们,便走了进去,他们还不及通告,人就已经不见了。
“起来吧!你们不是父皇身边的侍卫吗?怎么会在这里?”箫玉宇奇怪问道。
“回六皇子,今天宁雨宫来人传话说,宁贵妃娘娘病重,所以皇上皇后,以及众娘娘,四公主与八公主、他们都来了,太医也都来了这里。”侍卫恭敬回道。
“你是说所有人都在?糟了。”说着箫玉宇便转身跑了进去,这丫头可千万别在这时候闯祸啊。
“宁妃怎么样了?”雪皇箫天问道。
“回皇上,宁贵妃的病……唉!臣已尽力了!”一个老太医摇了摇头说道。
雪皇箫天又问其他的太医:“你们呢?”众太医皆摇头。雪皇又问:“国言,你呢?”
“皇上,臣也只能保宁贵妃她一时。若再找不出病根,她必血亏而死。”李国言如实答道。
“我看该死的是你们,一帮庸医。”黎小忆面色冷若寒冰的走了进来。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吩咐一个老嬷嬷:“去拿些温热白水来。”她记得此人是宁贵妃身边的人。
那老嬷嬷在她寒冰般的注视下,吓得跑了出去拿水。
箫玉宇急忙跑了进来,看了看大家,行礼道:“儿臣见过父皇,皇后娘娘,众娘娘。”
“起……起身吧。”雪皇箫天有些一时难以接受,这个冷漠至极,仿若寒冰的女子,真是他的箫儿吗?不是都说她现在很淡然吗?怎么现在变淡漠了?
“梦灵公主,您要的温水。”老嬷嬷递上一只小碗。
“忆竹你要干什么?”箫玉宇紧张问道。
“闭嘴!”黎小忆冷瞪了他一眼。接过碗,转身走到桌前,放下碗,她摊开手掌,手掌因汗水和盐沾在了手上一些,她把干的盐放入水中,手上的盐,则拍了掉。手掌因盐的腐蚀,有些红肿,她无所谓的调和着盐水。
皇后看着她那双手心疼道:“箫儿……”她刚开口,便被一双寒冷如冰的眼睛瞪了回去,她只有捂着嘴巴不敢再言语。
盐水调好后,黎小忆走向宁贵妃床边。所有人看到她,都被她身上散发的寒气逼的远离开。她坐在床边,扶起双眼紧闭的人,叹息道:“唉!世事无常,瞬息万变!”她刚准备喂盐水……
“忆竹,不要乱来。”箫玉宇紧张开口阻止。那可是一把盐啊!正常人都能被咸死,更何况现在的宁贵妃。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般的蛇蝎吗?真令人伤心呢!”黎小忆冷漠的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说着。
箫玉宇连忙解释,他不喜欢忆竹用如此淡漠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是陌生人一般:“忆竹,我不是……那是盐。”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只能告诉她,盐很咸。
“死不了人,如果她死了,我给她陪葬。”一句话,堵死了所有人。看了众人一眼,转过头给宁贵妃喂盐水,可是昏迷的人却怎么也喂不进去水:“不想死的话,给我咽下去。”她有些急道。单手死死的托着宁贵妃的下巴,不让她把喝下去的盐水吐出来。
“小妹,你不要这样对我母妃,求求你……”四公主箫洛云上前掰着她的手。
“你不想你母妃死,最好放手。”黎小忆头也不回冷冷对四附马说道:“安胜,拉开她,小心她的肚子。”她可记得这位四公主是有孕的人,要不然……她早把她甩一边去了。
安胜抱起自己的妻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以梦灵公主现在的样子,是最危险的,他感激她没有失去理智推开跟她胡闹的人,而是提醒他,让他把云儿拉走。如此失常之下,她还能如此冷静,他安胜佩服她。低头安抚怀中的人道:“云儿,信她吧!要不然,母妃真的没希望了。”看着不再挣扎的妻子,他才松了口气。
而八公主箫络香除了哭,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梅秋水心疼的默默为她擦着眼泪。
黎小忆看宁贵妃把盐水都吞下去了,吩咐道:“快拿盆来。”宫女立刻把铜盆拿来。她接过盆,放在床边地上,起身让宁贵妃头伸到床沿:“你去她身边,轻拍她的背后,帮她顺气。”说着她便起身往后退了好几步,她天生怕爬虫类,所以她只能做到这里了!此方若不行……那只能看天意了。
“呕……呕呕……”宁贵妃感觉肚子里就像翻江倒海一样,好像有什么在冲出她的喉咙。
宁贵妃吐了好多血,大家吓的捂住了嘴。看宁贵妃不再呕吐,四公主和八公主欲上前……
却被黎小忆开口拦住:“四姐,你是有身孕的人,小心冲了血气。八姐,你胆子那么小,还是不看的好。”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那老嬷嬷的惊恐之声。
李国言上前查看那个盆中,却发现血液里竟有些蠕动之物,他在药箱里拿出一个竹镊子,走到那盆前蹲下,用竹镊夹起那个东西一看,惊呼道:“至掌?娘娘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活至掌?”所有人也和他一样惊恐。
黎小忆听到此话,转身走了过去,看到后,气愤道:“该死!居然是只母水蛭,这个人到底是谁……”她低吼着。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人,居然用这样的方法害一个女孩子。
“忆竹你冷静点,告诉六哥哥,你知道什么?”箫玉宇柔声的安抚着眼中气出血丝的人儿,他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忆竹,一定出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黎小忆转身扑到他怀里,无助地说着:“对不起六哥哥,我刚才不是故意那样对你的,你原谅我好吗?”她现在好怕,刚来到这里就出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她真的好怕,她想有个人保护她,她不想让这个哥哥讨厌她、不理她。
箫玉宇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这是他呵护大的小妹,和他最亲的人,他是多么的怕她受到伤害,多想永远不要看到她的眼泪。
黎小忆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沙哑道:“六哥哥,宁姨是替我受过的,那些人是想害我的,是宁姨去看我,我把我的甜汤给她喝了,她才会误食水蛭,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六哥哥我知道那里面有东西,我以为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可以……就可以救宁姨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用母水蛭……六哥哥,我好怕,我怕那些人还会再来害我,我怕不知道敌人在哪里。”她越说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哭。
箫玉宇大致听清楚了事情的发展。一切都来自一个错误,可是他不明白的是……到底谁要害忆竹?此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忆竹,告诉我,那个被你关起来的宫女,是不是就是投毒的人?”他抓住她的肩膀,看着她问道。
“嗯!就是她,她昨晚想偷什么东西时,结果被我发现了,夕雾她们没拿住她,被她放烟雾弹逃跑了。”黎小忆没说出书的事,和她跟黑衣人动手的事,她怕再被有心人听去。
“那你是怎么揪出她的?”箫玉宇对此很是奇怪。
“六哥哥,其实,就算一个人易了容,也可以一眼就认出来的。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不相同的,只要认准眼睛就好了。”黎小忆情绪已经平复了些,她可以冷静的解释了。
箫玉宇看着她,是啊!每个人的眼神都是不同的,可为什么……忆竹的眼神却可以瞬间变成另一个人呢?如果只看眼睛,从淡然从容的忆竹,和刚才寒冰冷漠的忆竹,现在柔弱如孩子般的忆竹,以前蛮横霸道、刁难任性的忆竹,仿佛是四个人一般。
黎小忆看到有些眼中透出疑惑目光的人,她解释道:“眼神是由心灵折射出来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记忆深刻的时候,而在那一刻起,无论你怎样的变化心境或眼神,都会再不同的眼神中,存留一个淡淡的真性情的眼神。”她的深刻来自云水禅师的谈话清心。所以她无论怎么变,都抹去心中存在的冷静,和眼神中淡淡然的残留。
箫玉宇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这时箫天插话道:“那个宫女没有招供吗?”虽然面对现在的箫儿他有些不自然,可他必须要弄清楚这件事。
黎小忆看了看他,四十多岁,黄袍绣金龙,定是帝王身。她恢复了往日的淡淡然:“是,她被我让人给关起来了,我用油泼在她身上,她也不肯说出谁指使的她,我要点火烧了她,她还是不说,我想……能想出如此残忍恶毒害人方法的人,绝对是一个极其残忍,且恐怖的人。”她顿了下,叹息道:“最后,我只问她宁姨的事,是不是与她有关,也告诉她,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她再不说,我就把她烧了做花肥。”她说的淡淡然,可众人却听的毛骨悚然。
“忆竹,如果她还是不说……你准备怎么对付她?”箫玉宇有些迟疑的问道。
黎小忆手里玩绕着他胸前垂下的发丝,风清云淡道:“我会啊!把她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来些,找几窝蚂蚁,放在她的伤口上,让她一点儿一点儿的……被最弱小的生物――吞食掉。”随即抬头,淡笑的看着他:“六哥哥,你觉得这个办法好玩吗?”
大家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她怎么可以如此淡然的说出、如此残酷的方法?
黎小忆看着眼前有些被惊吓到、惊恐的看着她的人。她扑哧一笑,轻抚了他的脸庞,叹息道:“我的傻哥哥,你怎么又傻了呢?”她一脸无奈的摇着头。
箫玉宇知道又被耍了,抓住她的手,指着她,似是怒道:“你这个小丫头,居然又耍我是吧?嗯?”他就说嘛!忆竹怎么可能会如此这般残忍呢。
“是你自己信的,我可没逼你信。”黎小忆抽回自己的手,擦过他肩膀而过,负手慢悠悠的缓步离开,不回头的嘱咐道:“记住,每日要给她服用盐水,一日服三次,吃的要没油多盐,在没除净这些东西之前,不可再给她服用肉类或补药,那只是再养幼虫而已!”人没声绝。她黎小忆要对付的是小绿背后的人,绝不是一个听命办事的傀儡。要跟她玩是吗?那她就看谁先把谁玩死。
“这就是现在的箫儿吗?”雪皇箫天有些不敢置信,这个淡然到杀人都可以风轻云淡的人,是那样的冷静从容。从最初的寒冰冷漠,刚才的害怕哭泣,又到现在的淡然自若,和玉宇的调笑顽皮,以及离开这里那抹潇洒……让他有刹那的幻觉,这是一个洒脱尘世的世外仙者。
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