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我好好捋了捋,应弘和有琴弛的父亲,是那个应家二老爷,传说中的忠勇上将军,应彻。
应弘俯身凑近我,语声低缓:“袁锦心,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距离很近,我可以看清他长长的睫毛,眼睛里是过于精明的探寻神色。我避开他的目光:“我不识得二老爷,或许只是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在,才叫我去给客人解个闷,没什么大不了的。”
应弘微微一笑,转过头继续在前边带路:“我爹在大厅陪着来庆寿的几位大人,刚刚特地令人叫你过去说书,原话好像是,鸿雁茶楼那个女相公很有点意思。”应弘步速很快。虽然身子有点不稳,但依然保持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我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真是臭脾气,一言一行都那么傲气。我有心问他有琴弛和龙玦的下落,更想知道清浊虫是否已经到手,不过明知道他与有琴弛不睦,这名字还是不提为好。这样怀着心事走了一路,应家道路多而复杂,我早就不辨方向。
我道:“你不是不认道路吗?这里兜兜转转,你是怎么记住的?”
应弘脚下一滞,却不回头:“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不认路。”
我不以为然,路痴到哪都是路痴:“我刚才看这一路上,每个分叉口都有路标啊!某某院某某园,写得清楚得很。”
应弘哼了一声:“那是我应家体恤下人,恐怕有人走错了路。”
“可是木牌都竖得很低,像是给小孩子看的,木质也很陈旧了,只怕,是给小时候的二公子指路的吧。”我看他不答言也不反驳,越发知道自己所料不错,我笑道:“大人们倒是怪体贴的,却不知越是有路标,你就越不花心思记路途,所以出门在外,哪里都不识得!”
“袁锦心!”应弘愤愤地回头,脸上是被人看穿的尴尬。
我拍掌笑道:“看来二公子不辨路途的缺点是真的了,这是天生的,跟什么坐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应弘黑着一张脸:“你就至于这么高兴?”
我欢喜道:“当然高兴了,难得发现你有缺点哎!”
应弘显然没料到我的回应,只看着我不说话,我乐得自说自话:“从第一次看见你,就冷静得不似凡人,连手臂脱臼的疼痛都浑不在意,我当时就想,这还是人吗?就没什么能困扰你的吗?后来,你总是自以为是领袖,永远都是决策人物,四娘和高掌柜对你恭恭敬敬,我这种小角色,就更只有仰视的份儿了。”我看着他笑道:“现在知道,你有缺陷的啊!别总是做出一副神祇的拽样子,装逼遭雷劈!”
他并没有纠结我奇怪的用词,踌躇了一下,开口问道:“你,刚刚发现我的缺陷?难道,瘸腿不算吗?”
“瘸腿”两个字,他说得艰难,我听得也心痛,我真心实意地回答他:“这不是缺陷,如同我们每个人的长相不同,身体有异于别人也是正常的,我从没为这个觉得你不足。那些心灵上的污点,才是无法挽救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