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烟凄厉地叫道:“不是我!不是我啊!我是恨她,可我没有杀人!”
戏班子正演到紧张的阶段,乐声戛然而止,四下寂静,唯有秋烟的尖叫响彻园子。双彩忙着捂住她嘴,却已经来不及,戏楼上的老老少少都冲着这边看过来。
只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清了清嗓子,然后一声低喝:“那边是谁?都过来!”
声音不算很大,却铿锵有力,含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我们在楼下听得清清楚楚。我知道这必定是老太爷应崇原了,明明是七十七岁的老头,精神倒很矍铄。
我和双彩不敢磨蹭,跟着那两个婆子把秋烟赶上去。秋烟似是豁出去了,一路撕心裂肺地哭喊,一会儿“杀人”一会儿“冤枉”的,一屋子主客脸上都不太好看。
双彩率先跪下请罪,将方才的事讲了一遍,那三人也赶紧跪到老太爷面前,我僵立在原地,进退无路。
应崇原须发皆白,皱纹不多,身材挺拔,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他冲着我们几个极快地扫了一眼,就缓缓回到座位上,对二太太道:“媳妇,你看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二太太谦恭地行了一礼,道:“是儿媳疏忽,打扰了老太爷和各位贵客的雅兴,先把她们赶下去,是打是杀,儿媳下来再处置。”
老太爷冷哼一声,道:“在我们应家,死个人是大事,这么随随便便的,成什么道理?让各位看了,以为我们是那种施私刑的人家不成?”
这话说得重了,二太太忙道:“是。还请父亲做主,明辨清白。”
老太爷咳嗽了两声,道:“家宅里的事情,还是媳妇管吧。”
二太太无法,只好当下审问起来。那两个婆子将事情始末讲了一遍,又道:“秋烟虽然死不承认,可是人人皆知她和若菲有些不对付。昨儿下午若菲罚她扫院子,她还和若菲大吵一架,撂了狠话,我们都是亲眼见的。没想到这小蹄子这么狠心,竟把若菲毒死了。”
二太太问秋烟:“你还有什么话讲?”
秋烟一边哭一边道:“我昨天的确骂她来着,但是我没杀她啊。二太太,我自知身份低,受了欺负只能忍着,怎么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是我,不是我……”
她越哭越激动,爬过去拽住二太太的衣角连连哀求,二太太却嫌恶地一脚踢开她,道:“你刚刚和她吵了架,她便死了,你还敢说和你无关?还是早早承认了,不要在这里丢人!”说着也不顾秋烟叩首求饶,立刻便唤人来把秋烟拖下去。
秋烟死命挣脱,整个人扑到地上,正摔倒在我脚边,跌得头破血流。我一时不忍,开口道:“二太太,事关人命,还是从长计议。即使秋烟与若菲有仇,也不能断定她就是凶手。”
我话音未落,就觉得裙角一紧,秋烟扯着我大声道:“对了!是你!是你!”
双彩上来把她推开,怒道:“胡说什么?快来人把她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