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够了吗?”从自己的奔驰跑车里取出黑盒子的内存卡,正要转交给金珉硕的时候,泰妍的手瑟缩着退了一下。
没有着急催促她,金珉硕只是伸出手来耐心等待着。
“只要这个,就够了吗?”踌躇的泰妍直视着金珉硕的双眼,确认着什么似的问道。
“我只是想要知道一点东西,恰好你的黑盒子里可能有窝需要的线索。”金珉硕陈恳地道:“放心,不会有其他任何的麻烦。”
犹豫了片刻,泰妍还是将内存卡拍在了金珉硕的手里,好似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松了口气,浑身的力道都为之一懈。
“下午继续来录音室录歌,刚刚那首《UR》就很不错!”金珉硕随口安慰了一句,迅速上车驶离了少时宿舍。
泰妍眯起眼睛来,迎着烈烈秋风,一时之间有些怅然。
赶回S公司,被心底愈发急切的焦虑和对真相的渴求折磨着,顾不得与一路上寒暄问好的人回礼,金珉硕冲进了自己的工作室。
“珉硕啊,怎么这就回来了?泰妍xi呢?”看了看金珉硕的身后,并没有本应该跟着回来的金泰妍的身影,正在收拾办公桌的刘素英好奇地问道。
从大清早看到这俩人开始就一直感觉不对,先是放下最重要的录音跑出去不知道做什么,现在又独自一人回来,还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
“下去给我买一杯咖啡,焦糖拿铁不要糖。”推着素英的身子硬生生把她赶出工作室,顾不得这傻丫头在门外疑惑地拍门,金珉硕随口安排了个任务把不情愿的她打发走,赶紧打开电脑,将内存卡连接上去。
“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吧。”搓了搓手,一时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欣喜,金珉硕的双眼都闪烁着疯狂的光。
泰妍开车的次数并不多——或者说,并没有什么时间和机会来让她开,因此将近半年之前的黑盒子记录还可以完好地保存着。直接了当把进度条拖到了最前面,一点一点快进着,直到——
“找到了!”一声压抑地欢呼,金珉硕终于找到了事发当晚的黑盒子记录。他不由得正襟危坐,眨了眨眼认真观看起来。
滂沱的大雨,遮天蔽日看不到一丝月光的黑暗,唯有还在勉强照亮前路的车灯,还能给予泰妍些许微不足道的安慰。听着她跟随着车里播放的音乐声低声呢喃哼唱,金珉硕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听着她和家人通电话,听着她教训古灵精怪的夏妍,听着她忽然——
“那是什么?”正戏来了!听到泰妍一声疑惑的惊呼,金珉硕精神一震,恨不得一头扎进电脑屏幕里去。
即使是在黑盒子里是一团乌黑,金珉硕还是可以想象到当时是怎样的狼藉:满地轮胎剧烈摩擦后留下的印迹,路边被撞得惨不忍睹的栏杆,地面上散落的汽车零件。
“是车祸吗?”听着泰妍自言自语,然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着雨伞下车查看。
黑盒子只能录到车厢里的声音,并不能听清车外隐隐绰绰的对话,但是金珉硕还是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当时两个人傻傻的对话。
“泰妍啊!我是你的饭!”
“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宋赫,我叫宋赫啊!”
“对不起,催过了你的生日会!”
然后,便是微笑着回到车里找寻手机报警的泰妍,和急救中心的对话。
“您好?这里发生了车祸事故!对,岭南线靠近全州段,好的好的,请快点派救护车来——啊!!!“
随着泰妍一声无法抑制的尖叫,瞬间爆炸的火焰从汽车翻下的深沟里冲天而起,一瞬间充斥满了整个屏幕。
无意识中已经狠狠攥住拳头,即使指甲在手心抠出了几道流血的印迹,金珉硕也无知无觉。他只是咬紧了满嘴钢牙,眯起双眼认真看着录像,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即使是泰妍发了疯地冲出去,又被雨水淋湿,失魂落魄地坐在架势位上蜷缩着抱头痛哭,即使是漫天的火光无穷无尽一般仍在奋力燃烧……
“那是什么?”陡然发现了什么,赶紧暂停录像,金珉硕放大了画面。
尽管中间隔离着齐腰的灌木充作隔音绿化带,金珉硕还是能够看到那道远远疾驰而来又一瞬间刹车停下的魅影,画面毕竟清晰度不够,只能看到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人飞奔了下来。
飞奔了下来?!
他瞪大了双眼,眨都不眨死死盯着那人的动作,看着他身手矫健地翻过绿化带,一转眼便到了高速路的这一头。
“哎一西!”不由得咒骂一声,被吧棒球帽和口罩掩盖得严严实实的脸庞,让金珉硕愤愤地向后一靠,转椅也被他的大力带得向后滑去。
“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倒是跟我说一声啊!”一推门进来就看到金珉硕烦躁无比的一幕,素英实在是憋不住了跺着脚恨声问道。
“没什么。”揉着太阳穴,压下怒气没有冲着无辜的素英发泄,金珉硕勉强笑道:“咖啡买到了吗?”
“你的咖啡!”没好气地把咖啡杯摆在桌上,素英见不得金珉硕这副全世界欠丫一亿韩元的倒霉模样:“什么事情不能解决还把天不怕地不怕的你愁成这个样子?你倒是说出来大家一起帮忙解决啊!实在不好意思开口,我去找代表!”
“和公事无关。”金珉硕抬手压下了她:“是我个人的问题。”
“和泰妍xi?”素英瞪大了眼睛。“呀sunny你都——”
“呀!”叫得比她还高,金珉硕倏地站了起来:“拜托你不要瞎想好不好?”双手插着腰,狂躁地抹了抹头发,金珉硕放低了声音:“说了是我个人的问题!素英你去忙其他好不好?”
“我是你的经纪人。”只顾着把金珉硕满腔的火气撩拨起来,现在她倒是心平气和了:“我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你来安排的,现在你出了事,要我去忙什么?”
“把这个交给达久老师,”甩出自己的手机:让他把最新的录音文件的杂音去掉。我的车上还有一个手拍摄像机,拿去给后期看一下,能不能剪辑出一个mV来。”
“我知道了。”不情不愿地接受了金珉硕交代下来的人物,走出工作室之前,素英还不忘担心地看了一眼明显状态不对劲的金珉硕,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是关心则乱的状态,奈何换任何一个人处在金珉硕的境地,恐怕表现都不会比他强出太多。稳定了一下情绪,还好,只过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画面上还没有太大的动静,只有泰妍小声的哭泣声。
然后,金珉硕苦苦追寻的线索,终于露出了马脚!
“这个,是我吗?”他仔细分辨着忽然从坡上显现出来的人影。
一个人背着另一个,从雨后湿滑的土坡上艰难地爬行而上,即使是这样也没有乱了他苦心的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