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事?
秋香一时没有明白唐寅话中的意思,等到脑子转过弯来时,便瞧见那双笑吟吟的眼正直视着她。
这话旁人听了必然认定她们俩有私情,碍于外人在场秋香此时倒也无法反驳,只得深深涨红了脸,怒瞪唐寅一眼,想来他也是为了解决旁边的那个男人才出此言。
而被无视许久的男人见两人眉来眼去,又听了两人的对话,脸色忽青忽紫。他想到之前自己所说的话心道:这丫鬟不过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而已,天下间美人海了去,此时万万不能为她得罪了宁王面前的新贵。
但终究是心有不甘,憋着声音发泄般哼唧了一声:“哼。”
这让唐寅的兀自挑眉,明明是奸计得逞的心思,可面上仍旧风轻云淡,只听他张嘴说道:“这位公子怎么还在这里?王爷差不多也要入席了,要是瞧见公子不在想必会有所误会。我看公子还是快快回去的好。”
表面上是善意的劝诱,可一经入耳总能察觉话里的警告之意。
男人默默看了唐寅一眼,却又无法在他面上读出刻意来,最终他作揖闷声道:“多谢唐公子提醒。”
唐寅笑:“客气。”
男人抿唇拂袖离去,只剩下园中二人。
月色淡淡,宴席上的丝足声在耳。十月的夜里开始起风,树叶簌簌作响,很快压弯了枝头,梨花瓣散落在泥土中,边缘呈现出淡淡的枯黄色,自顾自打了卷。
等到男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唐寅扭头回望了过来。
他轻声问道:“秋香今日怎么跑到花园来了?”
听了这话,秋香蹙眉:“难道不是你让我来的?”
唐寅眼中带上不解,摇头。
秋香也露出疑色:“是娄妃让我今日戌时来花园。我以为是你约的我出来。”
说完她不自觉抬眼望向唐寅,似乎是期待对方来给她解疑。
唐寅听后陷入一片沉思,表情变化极为细微,但还是被秋香察觉到了其中的凝重。许久后唐寅才道:“我大概知道娄妃支你过来的目的了。”
他恢复了笑容。
秋香侧头问:“目的?”
唐寅道:“明天!明天你应该就能知晓,可现在告诉你的话明天的戏你或许就演不像了,所以我还是不告诉你为好。”
“演?”
唐寅点头不语,很显然他已经不会再这个问题上给秋香做出回答。
秋香想了想,把话题转移开来:“你不回宴客厅没事吗?你不是说宁王要入席了?”
“那是我骗他的。”唐寅笑目光狡黠,他道:“而且今晚即使他露面也不会过一盏茶时间。”
秋香稍作联想,眸光一闪:“难道说宴客本来是假的?”
唐寅给了秋香一个赞赏的眼:“你说的不错,那些客厅里的可不是真正的客人。现在他应该正秘见京师都察院李若虚等人,前厅的那些人可不是幌子吗。”
唐寅一语道破,毫无隐瞒之意。
这让秋香反问:“你既然知此事,他怎会放你一人,要是此事流露出去……”
话没说完便被唐寅打断:“宁王自视甚高,且你我性命也还在他手中,他此时对我自是放心。”
其实唐寅大可不蹚这趟浑水,如此说来还是秋香的缘故,秋香听此微赧。
唐寅淡笑着目光移开,眺望灯火阑珊之处接着道:“何况……众人皆知我是宁王新贵,又怎能不出现在宴上。”
再然后他话锋又一转,眸光落到秋香面上:“不过想来明天便会有人传我唐寅恃才傲物、随心所欲。”
唐寅指的是自己不愿周旋在那群人中间的事。
不然这么热闹的场面,他又何必跑到花园来吹冷风。
秋香挑眉:“既然不想被传得街知巷闻,不如回去便是。”
唐寅听后大笑,肩膀微微颤动起来,他举着酒壶送向天际缺了一角的月明毫不在意道:“世人都知我唐寅放浪不羁,那些言论又何足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