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棺椁刚安放到灵堂中,祖父那边就派人来叫林渊了,林渊交代了几句后,就去了祖父的院子。
老太爷半坐着躺在床上,面色依然不好,眼睛却泛着冷冽的光,直视着林渊,“查清楚了吗?”
林渊也没有说什么废话,直接把那些奴才说的重复了一遍,至于他推测到的那些东西,就不用说了,他能想到的,祖父肯定也能想的到。
老太爷听了孙子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其实他们这种人家,传承百年,在士林中的名声也很好,还不入仕途,还真不用在意太子,太子是谁跟他们真多大的关系,更何况结仇的又不是太子本人,只是个商人投靠到了太子的门下,可老太爷却觉得这代表着他当年抽的那个下下签要应验了。
已经静养多年的儿子,竟然和太子人扯上了仇怨,儿子就这样没了,自己身体也不好了,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孙子又不听话,突然叛逆了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也要惹上什么事,重孙连说话走路都还不会,等自己和他父亲都出了事,他能不能长成还说不准,这真的是天要亡他们林家啊。
老太爷和林泰安不愧是父子,都有着爱钻牛角尖的爱好,以往老太爷神志清明,理智大于感情用事,所以不明显,现在因为儿子的突然离世,陷入了一个恐慌之中,就开始胡思乱想,脑海中进行了无限的脑部。
老太爷虚弱的抬起手轻微的摆了摆,“你出去吧,安儿的后事就交给你了,好了,你去忙吧”
林渊看着祖父慢慢的躺下,把被子拉好,头向床里面歪着,不在说话,林渊让丫鬟好好照顾老太爷,有事就立刻去通知他。
清芷哄睡了小汤圆,林渊还在前边忙,想来应该还没有用过膳,“半夏,你去做些清淡的饭食,在火上温着,等少爷回来了,在端上来”
从清芷怀孕起,因为常常不分时候的想吃东西,大厨房离的有些远,有时候不够及时,婆婆就让人在他们院子里建了个小厨房,有了小厨房,吃什么都方便的很。
半夏的厨艺很好,虽然有些菜色比不上府上的厨子,清芷却更喜欢半夏的手艺,毕竟半夏学厨,都是按着清芷的口味来的。
林渊忙到很晚才回院子,丧贴今天都要发出去,明天就会有人来祭奠,灵堂什么的都要今日弄好,虽然能交代给奴才去做,可还是需要他在一边看着,才放心。
忙碌了一天,身体上并没有很疲惫,精神上却是有些累,母亲身体不红,他也不想让她过于劳累,他回来后,就全面接手了事情,让母亲休息了,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拿主意,全部都是些琐碎的事,累心的很。
踏着星光的点点光辉,迈步走向那挂着一盏宫灯的小院,他以为芷儿已经睡了,想着悄悄的看看芷儿和小汤圆,他就去睡书房,踏进院子后,发现卧房的烛光还亮着。
林渊进了门,止住丫鬟的问安,掀起帘子进了卧室,就见芷儿正在灯光下,坐着针线,看那办成品,就知道是给小汤圆做的小衣服,密密麻麻的针脚,一针一线的绣着,还有芷儿嘴角微微翘起的慈爱笑容,从内到外都散发着满满的幸福。
林渊就那样斜倚在房门口,静静的看着清芷,连疲惫的精神都放松了,他很享受现在这种静谧的幸福感。
清芷收了针,仰起头想要放松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抬头就看到林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微笑,“夫君回来了,怎么不提醒我,还没有用膳吧,我让半夏做了些清淡的膳食,在灶上一直温着呢,要不要用些”
林渊上前抱住清芷,脑袋放到她的脖颈上,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有些烦闷的心,彻底的轻松了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饿了,芷儿晚膳用的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在用些?”
清芷明白,就算林渊再怎么不喜欢他的父亲,心里已经认定了放下对他的感情了,等到他突然去了,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感觉的,她相信林渊能很好的调试过来,无需她说些什么。
“晚膳到现在也有些时候了,我也有些饿了呢,刚好陪你一起用些,全当是加宵夜了”
林渊回来,院中的奴才都知道,等两人从卧房出来到了外室,吃食已经被摆在了桌上。
清淡的粥品还有几个小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两人在饭桌上,一向遵循着食不言的规矩,挨着坐在一起,静静的享受了一顿膳食后,就洗漱安寝了,明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做呢。
对于林泰安的去世,外人没觉得不对,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毕竟林家老爷身体不好的事,大家都知道,静养都静养了好多年了,偶尔见到,也是一脸的苍白虚弱,能撑到这时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林家花了大力气,用了很多上好的药材养着的。
林泰安的葬礼,办的隆重庄严,没有人这时候找事,就算有什么,也不会挑丧礼上做些什么,林家是没什么仇怨的人家的,和林泰安有仇的也就是越家,越家现在估计还在去扬州的路上呢,再说那越家老爷也没胆子来林家找事,父亲的去世,最大原因不是越老爷说的那些话,毕竟人命的事,父亲早就做下了,良心不安是有的,但也不会要了他的命,如果因良心不安而死,那他也不会到现在才死,真正打击了父亲,让他撒手人寰的还是那个女人。
丧礼很顺利的完成了,林老太爷全程都没有露面,这点所有的人都表示很理解,林泰安是林老太爷的独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受的了啊,听说老太爷自从接到了消息后,就病倒了,到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这林家在子嗣上本就艰难,林老太爷对这唯一的儿子疼的很,现在突然没了,受不了打击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