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眠无梦。
待到燕清醒来时,感觉四肢百骸都软软得不得劲,嘴里不但干燥得很,还泛着一股药汤特有的苦味,就知道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那点预感,并没有落空了。
怎么每回都这么不赶巧?
上次是累得他错过攻下兖州的重头大戏,这次是延误了青州和冀州的战机。
希望郭嘉贾诩他们没傻到非要等他醒来,而是及时看到了摆在桌上的、由他整理出的数据,达成共识后,有做出合理的决断。
燕清真是恨得要命,忍不住暗骂了一句,坐起身来,就被悄无声息地伫立在床边、将威风凛凛的银铠穿得一丝不苟、英气勃勃的面上不带半分多余的表情、周身颇具威仪的赵云给吓了一跳。
赵云平平地看向他,恰到好处地搀了一把:“重光可算醒了。”
要不是那如释重负的语气多少暴露了他,燕清还真不看出赵云这愈发内敛的情绪变化来。
燕清点了点头,接过赵云递来的温茶,抿了几口,并不咽下,而是吐进备好的小盆里,才开口道:“我躺了多久?”
赵云飞快回道:“已有十日。”
燕清苦中作乐地想着,这回倒比上次要快一些了:“我军可有与公孙瓒结盟?”
赵云道:“未曾,只遣文远送了些粮草去。”
燕清颔首:“青州局势可曾有变?”顿了顿,索性直奔重点:“那曹操可有将青州收入囊中了?”
赵云老实承认道:“关于这点,云却不知了。”
燕清环顾一圈,这才意识到他家吕布不在,这却有些反常了:“子龙可知,主公正在何处?”
赵云回答得一板一眼:“主公于这十日里,一直守在重光榻边,除理政事外,不曾轻离。只因陛下屡次相召,实在推辞不下,刚刚才去了一趟,嘱云代守一会儿。”
燕清不免感到奇怪,按理说小皇帝应该已经被收拾得不敢乱来了,怎才没过多久,又闹幺蛾子了?
于是问道:“陛下为何事相召?”
赵云:“应是为搭建圜丘之事。”
燕清恍然大悟。
所谓圜丘,即是西汉中期至宋朝时皇帝祭天所在的圆形祭坛,寓意为天圆地方,分上下两层,上为天地,下为五帝之位。
每个朝代的祭天日都有所不同,在周朝还是选在冬至,至于汉朝,就改在春正月的上辛日了。
就算皇帝所居的宫殿可以用修养民息为上来暂缓修建,一切从简,可当皇帝搬出要郊祭以感上天恩德这理由来时,哪怕是手握实权的他们,也绝不能断然拒绝,或是显出怠慢之意的。
单独推翻皇权,远比连同“敬天法祖”的信仰一起触犯的风险,要小上许多。
眼下虽离冬至还有一个月,可现在才开始做祭天准备,已经算是很晚的了。
燕清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小皇帝不管是真的突然记起,还是有人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推出祭天做借口,无论是要狠刷一把存在感,还是树立一下天威,都十分有效。
话虽如此,燕清却没真感到棘手,更关心另一件事:“可有谁与主公同去?”
赵云道:“恰逢郭别驾上门探病……”就被抓了壮丁。
燕清这下彻底放心了。
有心眼贼多的郭嘉陪着,吕布想吃亏都难。
见燕清已将最挂在心头的要事都问得差不多了,赵云便将婢女唤入,自己从容避入偏厅,等军师祭酒在她们的伺候下更换寝衣,束发洗漱。
燕清半睁半闭着眼,由温柔细心的侍女摆布,这会儿的他,才终于能分出点心神来,查看卡牌的变化。
果不其然,原有的那四张卡牌里,其中就有两张,已变成了从未出现过的“五谷丰登”和“闪电”。
燕清惦记着祭天和青州的事,又有诸多外人在场,哪怕她们看不到卡牌的存在,做出拿起一团空气细看的举动,也是万分惹人注目的。
不说吕布势力的发展已然步上正轨,运作良好,无需仰仗旁门左道,就说他自从有了几次用牌不慎,差点坑惨吕布和自己的经历后,对这锦上添花的作弊器,就不复以往的看重关心了。
并不着急查看试用,只确认了心中猜测后,就不再关心……
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