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木也不再绕圈子,而是讲了个事故。
一个富太太出了车祸,必须立刻进行换心手术,但匹配的心脏不是随时都有的,危急关头有个医生想要讨好富太太的先生,查询了医院所有的记录,居然发现一个女病人能和富太太配对成功,可是人家根本没有死。
于是,医生想了个办法,伪装出女病人的病情恶化,需要手术,趁机把女病人的心换给富太太——计划很顺利,富太太活了下来,女病人死了,女病人的家人对此毫不知情。
直到一年后……
这个故事一讲完,田甜就懵了,李三木绝对不会在这时候寻开心地给她和宋瑾川讲故事,这个女病人……
田甜喉咙发干:“女病人是雪姨吗?”
雪姨就是李宿白的妈,张雪。
李三木没回答,田甜立刻望向宋瑾川,宋瑾川抿着唇,一声不吭,宛如雕塑一般站在黑沉沉的夜幕下。
如果女病人就是李三木的妻子,那富太太是谁?
“十亿元绑架案”,海顿集团支付了十亿元的赎金,最终绑匪还是撕票杀掉了集团夫人,也就是宋瑾川的母亲,只有宋瑾川活了下来。
富太太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了。
“富太太,富太太的先生,还有操刀的医生,是不是都该死?”天台上响起李三木的笑声,他笑得格外的畅快,连眼尾的皱纹都松散开了。
田甜没有作答。
宋瑾川抬眸,阴鸷的目光宛如黑沉的海水,海浪翻天:“李三木,难道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李三木哈哈一笑:“我什么时候说要你信了?”他意味不明地把脸转向田甜,“你不是想知道你爸为什么会参与绑架案吗?”
“你知道你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发现是我是绑匪,他不会去举报我,只会偷偷放走宋家母子,等我告诉他这件事后,他犹豫不定,虽然最终站在了我这一方,还是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田甜沉默了良久,轻轻开了口:“既然你清楚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就该知道他根本不会真的去警局举报你,他只会内疚没有阻止你,最后他要去自首也只是想把所有的责任承担下来。”
田甜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再一次哽咽起来,她的眼前一片朦胧,依稀浮现出童年时一家三口幸福快乐的画面,爸爸妈妈温柔的脸出现在暖融融的光晕里。
眼泪毫无征兆地划过脸颊,她的心情却一点点地恢复了平静。
“是吗?”李三木神色微怔,到现在他都没觉得自己有错,甚至一直在心里责怪田忠。
“田甜……”宋瑾川再一次想拉她。
田甜没理她,擦掉了脸上的眼泪:“今晚又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稍后再说。”
李三木不想谈这件事,或者不想在宋瑾川面前谈这件事。
田甜最后看了宋瑾川一眼,点了点头:“我去看看手术结束了没。”
她转身要离开天台,宋瑾川却按住了她的肩膀,“你相信他的话?”
“你错了,”她转过头,很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是相信他,而是相信我爸,只有这样的解释,我爸才会对替李三木隐瞒绑架案,我爸才会去找你说明真相,我爸才会想要去自首。”
宋瑾川沉默地看着她离开,却无法阻拦,他回头看了李三木一眼,随后也匆匆离开了天台,李三木在天台又抽了一根雪茄,接了通电话后才离开天台。
手术还在进行,田甜焦虑不安地在门口踱来踱去,手术时间越长她心里的恐惧就越多,一点点的累高,越来越高,随时都被倾覆她的理智。
颅骨损伤可大可小,万一伤到了脑,变成植物人都有可能。
如果李宿白真变成了植物人……
她只祈求他不要离开她,如果事情发展到了最坏的局面,那她就照顾他一辈子好了。
手术进行了六个小时,李宿白才被推出手术室,田甜一发现指示灯熄了,立刻蹿到门口等候。
“医生,他怎么样了?”她紧张地声音颤抖。
医生取下口罩,脸上虽然疲惫,声音听上去很振奋:“手术很成功。”
田甜的眼泪再次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她赶紧擦了擦眼泪:“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医生的口风忽然一变。
她愣了愣,傻了似的:“什么意思?”
“手术虽然成功了,不过他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
医生这句话无疑是寒冬腊月里再给她淋下一桶冰水,一旁的李三木听得明白,脸色也沉得发青。
田甜不甘心地又追问了几句,医生的解释还是那样,手术很成功,但人类对大脑的研究还处于比较初级的阶段,之后的情况他们并不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