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她的眼对上他的,她就毫无抵抗力,投降了。
对着那双眼睛,对着这张容颜,她势必是要坦白的。
“他说,要让我在他两个儿子中选一个,做他的儿媳妇。”她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
只要是男人,听见有人打自己妻子的主意一定都会火大的吧。虽然她家夫君性格温和,可这种事,应该也会火大的吧。
她想。
事实证明,她想的太简单了。
一向温文的夏倾城听到她的话,顿时凌乱了。哪是火大这么简单,根本就是怒火攻心。
他都还没死呢,那人就掳他的王妃去做他的儿媳妇。还是让她选一个,那他算什么?!
他目中无人也就算了,他掳走他的王妃,他也就不计较了,可他想让他的王妃嫁给他的儿子,他就不可能继续息事宁人。
老婆都要被人抢走了,他再温文下去,那就不是温文,是失去一个男人的骨气了。
很好!很好!
他想要他的王妃。
他也不是那么好惹的,他会让他知道,世人眼中温文的锦王,也不是个任人搓捏的主。
翩翩看着他的青筋暴起,慌乱地连忙安稳。“夫君,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他家温文的夫君真的火起来,也是很骇人的。
“我们这是好好的吗?”他问。
翩翩看着他躺在床上的憔悴样子,心中也火了。
狗屁,这都叫好好的?那这天下还有谁是不好的。
回想他身受重伤时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情景,她的恨意就爬了上来。
“夫君。”她唤道,声音失去了以往的温柔,多了一丝冷意。
“恩?”他看着她眼里的冷意。
原来他的娘子也不是个任人欺负也不还手的主。
“你快快好起来,然后,我们去灭了他。”她一字一句地说。
夏倾城的额上冷汗凌厉。
灭了他,会不会严重了点。
虽然生长在帝王家的他见惯了黑暗面,别人欺负起他来,他也没少还过手,使过阴招。
可灭了秦越泽,那还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话还是从他家一向温柔善良的娘子嘴里说出来的。
可想,秦越泽的所作所为,已经惹毛了她了。
“好。”他很认真地点头。“我一定灭了他。”
他承诺。
翩翩见他说的煞是认真,有点疑惑,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应该是假的吧。
毕竟,他是那么无害的一个人啊。
而此时,床上无害的那人,已经在心中下定决心,等他的身子康复了,一定要去找那掳走他妻子,杀害他们夫妻的人报仇。话说,此时翩翩之前所住的客栈,秦越泽住的厢房里传出‘碰’的一声巨型。
只见房里上好的实木桌子应声而碎。
秦越泽看着随影等人,怒气满面。
“好一个锦王,没想到本王倒小看你了。”他派出那么多武功高强的死士,想着对付他是绰绰有余,万无一失。
没想到,却弄得个全军覆没。
他自己训练的死士有多英勇,下手有多狠,他是知道的。
没想到那么多人居然全是有去无回,没一个活着回来的。
这夏家的孩子还真是一个比一个能耐。
先是出来个不容小瞧的夏连城,现在又出个高深莫测的夏倾城。
不错,对手越是强劲,接下去的游戏才会更好玩。
他转向随影。“立即派人去打探,一有他们的行踪,立即来报。”
那丫头他甚是喜欢,既然看上了,就一定得做他的儿媳。
“是。”随影领命而去。
“玄冰,可有聚凝珠的消息。”
“回主子,没有。”他们派出去的人怎么也找不到那白衣女子的下落。
“再探。”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他就不信,难道这活生生的人还会消失了不成。
“夏连城现在可还在凝城?”也许,以那小子的能耐,能找到那女子的踪影也不一定。
毕竟,能把聚凝珠的消息一点点挖出来的人,非池中物。
“主子,当时我们忙着追寻宝物的下落,没时间去留意他。待回到凝城,乔装到悦来客栈的探子来报,说他自拍卖会后一直没有回过客栈。”子夜回答。
秦越泽听着这一件件不顺心的事,心中更是火大。“那中间厢房的人,可有查到他的底细。”
“没有,那人极其神秘。拍卖会后也失去了踪迹。”子夜很是无奈地回答。
莫说是主子火大,就是他也很是气愤。这次的事情,没一件是顺心的。
秦越泽冷冷地看着破碎的桌子,身上散发出冷厉的气息。
恰在这时,简思急急忙忙冲了进来,看了一眼地上的碎木,再看着子夜一脸的难看,心中很是疑惑。
他走上前。“禀主子,探子来报,说是发现三里之外的‘秋波亭’有一白衣女子,身形和我等所描绘得差不多。”
秦越泽深思半响。“走,去看看。”
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三里之外,秋波亭。
秋波亭的名字听起来带着点诗情画意,可真正到过这里的人却不觉得这地方能有什么诗,什么意!
说白了,这地方就是给路人经过的时候歇脚的一个破亭子。
触目所到之处,毫无人烟,就连经过的人也是寥寥无几。
此时,一白衣女子坐在秋波亭里歇脚。
她的性子本就带了两分清冷,这里人烟稀少,在她看来,倒正合心意,多了一份随心所欲。
听从主子的吩咐,她此行是把身上的三件宝物带回去给主上的。
分别前主子特别叮嘱,想打这三样宝物主意的人及多,让她一路务必小心。
对主子的话,她向来是放在心上的。
所以,也就越发的注意周围的动静。
她一边把玩着手里的环佩,一边双目环顾四野,看这附近可会有让敌人藏身之所。
扫视一周,很是满意,这地方够荒芜,别说是藏人,就是有小动物想躲藏,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在她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走来两个农夫。
一看那庄家人的装束和破烂的草鞋,毫无疑问地就是两本分的庄家人。
白衣女人如花般的樱唇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迎上前去。
“这两位大哥,请问这碧霞镇往何处走?还有多远。”她有礼地福身问道。声音轻灵如泉,煞是好听。
其中一人看着她,和蔼地笑道。“落霞镇啊,姑娘直走,大概七里路左右就到了。”
另外一人微笑着,很好心地建议。“姑娘是要去落霞镇,那这脚步可要快些,要不天黑可就赶不上了,这一路上可都没人烟呢,你一个姑娘家,晚了不安全。”
“多谢。”她有礼地谢过。
回身,一股淡淡地幽香飘荡在空气中。
那两人见她转身离去,顿时感觉一阵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
齐齐倒到地上,甜蜜地进入梦乡。
只是,这一觉却永无再醒来之日。
听到身后倒下的声音,白衣女子的笑意越发的冷了。
乔装的的确是无可挑剔,只可惜不是就不是,不可能因为你的装束而改变你的身份。
庄稼人的手因为长期劳动,肿大粗糙,满手是茧;目光也应该是很朴实的,不会带着那种刻意隐藏的犀利。
当秦越泽等人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个躺在地上,唇畔带笑,已经死去的探子。
“主子,果然是中毒。”子夜检查完毕回到。
既是使毒的,看来此人一定就是在拍卖会上夺走宝物的白衣女子。
“这附近可有什么城镇?”秦越泽看着四野问道。
“回主子,这最近的就是凝城。若是往左边走上七、八十里就是薛家镇,若是直走,不出七里路左右就是落霞镇。此镇可直接通往边关,进入三国的交界处。”子夜一边回答,一边和自家主子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看来,我们今晚要连夜赶路,到落霞镇去投宿了。”秦越泽说道。
如今,总算有这宝物的下落了。
傍晚的时候,翩翩见夏倾城喝了一些自己煮的鱼汤,还吃了小半碗饭,很是开心。
只要食欲好起来,再看他今天的状态,不出一个月就一定能下床走动了。
饭后,她在他的床边坐下来,拿起一本书读给他听。
夏连城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床上的夏倾城正神态平静地躺着,一脸温柔地看着床旁认真读着书的女子。女子的声音温柔恬淡,让人感到心里灵静祥和。
那样和谐唯美的画面,看得他的心里越发的不舒服。
轻咳嗽一声,引来两人的注意。
他走过去,在对着床的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翩翩连忙起身,为他倒了一杯茶。
他接过茶,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回头看着病床上的夏倾城。“八弟觉得伤势如何。”
夏倾城满含笑意地道。“多谢六哥关心,在我家娘子的悉心照顾下,无碍。”
六哥刚才看娘子的那一眼,他不是没有看见。有的东西,娘子或许没有发现和察觉,可不代表他也不知道。
只是,他只能假装不知道。
虽然没有言明,可他深知她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所以他也乐得她不知道,不懂别人的心。
既然她无心别人,他又何必拆穿六哥的心思,倒不如继续装作不知道,有的东西捅破了,伤人。
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六哥,虽不亲,可毕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夏连城想说点什么,可除了一句问候,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能再说什么。
想想,这样的兄弟情,真的是很悲哀。
思虑良久,他才出声。
“没想到八弟居然娶了个女神医,八弟妹这医术只怕是宫中的御医也没法比。”他轻笑道。
心里,却微酸。
终究,他们兄弟之间的话题又绕到了她的身上。
他们,或许除了她,再难找着其它的话题。
兄友弟恭,从来不存在于帝王家。
夏倾城抬眼看翩翩一眼,又笑看着他。“我也是很意外,没想到她居然会医术。”
“八弟也不知道。”夏连城微楞。
心中,却觉得舒服了很多。
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走不进她心的不仅仅是他,八弟,或许也没自己所认为的那般离她的心近。
这,是不是代表,他或许还有机会走进她的心里。
看着自家夫君意味深长的神情,翩翩有点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很是心虚。
看她那难掩心慌的神情,夏倾城轻笑。“确实不知道。不过她这医术指不定又是哪个小乞丐教给她的。”
听他这么一说,她可慌了。
想当日,她为了他的病情,给他药方的时候,可是编造了一个小乞丐出来的。现在倒好,看他那神情,定是已经猜出真相了。
她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上次中秋宴后,他知道她是装傻,已经那么生气了。
这次,指不定还怎么不理她呢。
“那时候不是才刚进府嘛。”她搔搔头,有些手手足无措地说。
看着他的眼神带着一丝抱歉和可怜。
她知道自己的解释很苍白。可也是事实,那时候,她刚进府,在谁眼里都是个痴儿,而她也没打算声明自己是个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若她告诉他,她会医术,那药方是她专门给他开的,他八成也不会相信。
到时,大家不止觉得她是个痴儿,还是个痴人说梦的疯子呢。
夏倾城看着她,也没恼,只是笑得略带深意,让翩翩的心里越发的忐忑。
夏连城看着两人眉目之间的流转,掩饰住自己的落寞,轻笑。“看来是八弟妹对八弟的信任不够吧。”
“湘王!”
她瞪着他。
哪有这样的,他那口气虽然是在看玩笑,可若夫君真的往心里去,不是引起他们夫妻之间的矛盾嘛。
这人,到底在想什么呢。
“六哥那是在逗你的。”见她急,夏倾城轻笑着说道。深邃的眼同时看着夏连城。“六哥,你说是吧。”
“还是八弟了解我。”夏连城回望着他,在他的眼里看不出一丝异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八弟是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听他们这么一说,翩翩总算是放下心来,走到夏倾城床边刚才她坐的凳子上坐下。“湘王下次别再开这么的玩笑。要是我家王爷当真了,只怕会影响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是这样吗?八弟?”他问道。
“六哥多虑了,我和娘子经历这场劫难,会更加懂得包容对方,没那么容易因为别人的话就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的。”夏倾城回答到。
话里却别有深意。
翩翩看着夏倾城,再听他这一番话,很是感动。
夏连城看着他们两人这样,心里苦涩起来。
他这是做什么。
挑拨离间吗?
原来男人嫉妒起来,也是很没有常理可言的。
“我来,一来是为探望八弟,二来,是来谢谢八弟妹让秦白送过去的鱼汤的。”那味道鲜美异常,却无丝毫腥味,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
“湘王客气了,我们夫妻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呢。一碗鱼汤算不得什么。”其实她也是煮给自家夫君补身子的时候,多放了点材料,顺便多煮上一些而已。
又不是特意做的,他实在没必要专程过来道谢。
“我游历过的地方不少,品尝过的美食不知凡几,其中鱼汤也喝过不少,可这还是第一次尝到这样鲜美不带腥味的鱼汤,不知道可有什么秘诀。”每次吃她做的菜,他都意犹未尽。
这女人,彻底能够抓住他的胃。
“也没什么秘方,你一个王爷,也不会亲自下厨。倘若你喜欢,回去后,让你家厨子到我们府上来,我把这鱼汤交给他就好了。”能有多大秘方,他若喜欢,她就教给他家厨子,让他以后喝到腻,喝到不想喝为止。
“一言为定。”他其实最想喝的,是她亲手做的。
只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几人正说话间,忽听外面一阵吵闹,三人相视,夏连城起身准备去看发生了何事,却听有人来敲门。
“谁?”翩翩问道。
“王妃,是属下,秦白。”
听到门外秦白的声音,她说道。“进来吧。”
见他进来,她连忙问。“外面可是出什么事了?”
“回王妃,好像说是这间店住着一位白衣姑娘,夜晚被袭,还好这姑娘会功夫,此时,正和贼人打起来。”秦白说道。
他就是怕这吵声惊动了王爷和王妃,才快速前来禀报。
“一个女子?”现在的贼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翩翩一边说一边起身,却被夏倾城抓住。“你又不会功夫,去了反而危险。让秦白去看看吧。”
夏连城站起身。“秦白还是留下来保护你们两吧。我去看看就行。”
白衣女子?
他的心中思绪流转。
“也好。”夏倾城回道。
“秦白,保护好你家王爷和王妃。”夏连城吩咐。
“是。”
夏连城对他们略点一下头,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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