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美的九连环,她垂眸,随即动作飞快解下了第一环。
紧接着她手指翻飞,也就百十个数的功夫,九连环就已经全部解了开来。
两个男人都盯着她,她从容不迫地又重新变回了原样。
齐王更是目光闪烁,伸手提起了九连环来,看向了沈君煜:“你这个丫鬟倒是有趣,哪里讨来的?”
沈君煜自从回京之后,就开始给她办理户籍,结果到现在只卡在了最后的关头,他心头忽然起了一点不详的预感。
“殿下怎会如何好奇?”他微微挑眉,淡定如斯:“我不记得哪里讨得了。”
“哦?”齐王晃着九连环:“我看她十指纤纤,肤若凝脂,也不大像个丫鬟,莫不是君煜你在哪里偷过来的大家闺秀?嗯?”
“殿下真会说笑,”沈君煜抿了口茶,看了眼玉树:“本来就不是普通丫鬟,我养在屋里的,可要知道她每日吃穿用度,小家闺秀也比不过,当真是精细养的。”
他这话也说得没错。
玉树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听着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齐王元烨烨不再多问,从怀里拿了一个锦盒来,伸手推了她的面前。
“这是个故人让我带给你的。”
说着站起身来:“她现在身负重任又处境危险,你好生想吧。”
外面他的侍卫罗列两旁,他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沈君煜连忙起身送客。
玉树飞快打开锦盒,里面有一娟帕包着两块方方正正的东西,外面还有一小印。
趁着沈不在她忙揣了怀里,再打开小包,里面竟然摆着两块黄金饼。
只是与平常的黄金饼不同的是,它颜色不正,面色粗糙,看着就是个糙面货。
若是平常,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此时此刻,这两块黄金饼却是吸引了她的全部目光,她甚至认为,黄金饼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模样的,拿起一个轻轻咬了一口,粗糙的面粉坚硬难以下咽,可她生生咬了下来,含在口中细细咀嚼。
就是这个味道。
她几乎落下泪来,大口大口吃着这特殊的黄金饼,脑海当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一直在哭。
头疼欲裂,那布巾覆着的头皮下面似乎有千万大锤在锤。
“子衿快来啊,有虫子!”
“子矜我好可怜啊,我肚子好饿!”
“子矜你太讨厌了什么做得比我好!”
“子矜快跑!娘打你来啦!”
这个声音总是在哭,她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
有一个小姑娘一直她的记忆当中蹦跶,从一个糯米一样的婴儿,到蹒跚学步的稚子,从扎着小小的辫子,到长发飘飘,从一个爱哭的小宝宝变成了一个爱哭的大宝贝儿。”
鼻尖酸涩,她低语了一声子青蓦然闭眼。
沈君煜回来的时候,玉树已然先一步回了晚苑。
桌子上面放着那个齐王带过的锦盒,他仔细一看,里面还有两块黄金饼,更确切的说是一块半,他常见玉树吃这个,自然也知道什么味道,伸手拿了一个,只看了看就扔了桌上。
齐王分明是话里有话。
他匆忙赶到晚苑,玉树却已在他的大屋等候,她就坐在窗边,支着脸颊,看着外面出神。
沈君煜撩袍坐下:“你什么时候见过齐王殿下了?嗯?”
玉树回身看着他:“我要见泰华公主。”
他皱眉:“干什么?”
她一脸正色:“你只说能不能见?”
他冷峻的脸色如常不变,也不再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我带你去。”
她终于有了点笑意,又是别过了脸去:“你最好是记得。”
他当然记得。
不过次日一早,许家就请了媒人过来提亲了。
许贵妃家的如今如日中天,为了化解先前解除婚事的事,这次还特意请了京城当中最有名的媒人。
侯府如今已经没落,沈老夫人自然是愿意的,沈君煜纵然千万不愿意,也只能去迎客。
当然,他愿不愿意玉树根本就不会在意。
她趁人都在前院忙着,换下了精美的罗裙,对镜梳头,最后穿了简单便行的衣裤,也作了男孩儿的装扮不至于那般扎眼。
然后在后院人少的地方,简单弄了一个机关,利用杠杆借力原理上了高墙,跳了下去,是终于出了这座牢笼。
现在她已经不再迷茫。
因为她已经想了起来,本就是个现代世界的灵魂,又来到这个古朴的地方重新开始,爹娘给她起名子矜,寓意美好。
她通通想了起来,现在她要去见子青。
青青子衿,本是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