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朱笔一提,我们赫赫威名的大将军就要先去凶案现场了。
李慕嵊倒是不介怀,事实上他心知肚明以之前的名声,想要一朝一夕之间彻底翻身是不大可能的,眼下这些小事他倒是也欢喜得很。
总比一直在家里头呆着强。
按理说,这种地方本来不应当让叶孤城这样的小孩子去,然而李慕嵊和叶孤城都不是平常道理能够束缚住的人,也正是因此,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出现在了凶案现场。
负责这件事的是京城都尹劳墨,他是新官上任,没成想就碰上了大事,此时看到了来人居然是李慕嵊顿感万念俱灰,更别提这人还带了一个小孩子,活脱脱一副来扮家家酒的意思!
“李将军,”劳墨苦着脸走过来:“您看这……”
李慕嵊蹲下身去,轻轻碰了一下地上的血迹,他从前久经沙场,对于血迹的新鲜程度还是辨别得分明:“这是死去至少两个时辰了,什么人报的官?”
这问题简单,劳墨很容易地颔首道:“是一个白衣少年,他说看到了一个黄衣青年从这儿一闪而逝,朝着东面去了。”
黄衣青年……
李慕嵊掩住心底那点微妙的期许,默然颔首道:“我知道了。”
劳墨看着李慕嵊在尸体旁边上上下下地窜,他没了奈何,只好试图去和另一个不动声色的小孩子搭话:“怕不怕?”
叶孤城抬眼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之中尽数都是寒凉。
劳墨微微一怔的功夫,叶孤城已经抬步走到李慕嵊身边去了,连一个表情都欠奉。
劳墨握拳……真是悲愤地没话说!
不多时,李慕嵊便停了下来,他拿了几样东西道:“想必是江湖仇杀,只是不知为何到了此处。”
“将军,不知能看出这是何门何派的功夫吗?”劳墨苦了一张脸。
李慕嵊默然摇头,如若是前世,或许地江湖还有几分了解,落到此处还真是两眼一抹黑。
“这身上的剑伤,”一直沉默着的叶孤城忽然开口了,他俯下身去,小小的孩子面色凝重道:“我似乎是记得。”
劳墨愕然半晌,最后笑了:“小娃娃不要离尸体太近,不大好,”他想了想复又抬起头来看李慕嵊:“将军……这是您的?”
“嗯,我徒弟。”李慕嵊如是道,十分淡定地颔首。
还以为这位是将军的儿子……劳墨为自己的想法汗颜半晌。
没成想叶孤城却是又开口了,这回转了个话题:“那个报官的白衣青年,是长什么样子的?”
“啊?”劳墨微微一怔,下意识抬头看李慕嵊。
李慕嵊颔首道:“他问什么就和我一样,你照实说就是。”
劳墨默然:不带这么宠孩子的啊!
饶是如此,他到底还是一五一十道:“据说那白衣青年丰神俊朗,手上提了一柄剑,啊!”他惊愕地看向了地上的尸体:“难不成是他做的?”
“这一个是,其他的应当是这个人杀的。”叶孤城漠然指了指地上的一具尸体,那尸体的外表和其他的也无甚区别,李慕嵊眼眸神色微深,劳墨却是茫然抬头:“将军?”
李慕嵊微微吸了口气,伸手将叶孤城拉住道:“这件事我会查明,劳大人记得小心说话。”
劳墨在官场打磨虽说不久,却也在一瞬间感受到了李慕嵊身上无形的压力,他连忙做了个闭嘴的姿势,颔首应道:“明白明白,这是自然的。”
李慕嵊笑了笑:“很好,”他直接将叶孤城抱到了肩上:“我们先走了。”
说完这句话,他竟也不往京城去,只径自一个纵身跃到了树上,不多时便窜了个没影。
劳墨在后头惊疑不定半晌,方才咽了口口水挥手:“还……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收拾了。”
李慕嵊一路沉默,于是叶孤城也就沉默。
直到李慕嵊开口了:“你想起了什么?”他的语声中含着几分不自知的忐忑,或者说是担忧。
叶孤城沉寂半晌方才道:“算不得,只是记起了一个人。”
李慕嵊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将小孩子抱紧了一点:“真巧,我也要找一个人。”
“是黄衣的青年吗?”叶孤城第一次好奇问道。
李慕嵊嘴角微微上挑,素来冷峻的神情多了三分温和,那一瞬间,叶孤城觉得这人是何其的温柔。
怀抱都是暖的。
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到了京城外头的一个小城镇。
“到了。”李慕嵊忽然开口道。
叶孤城随着李慕嵊一起站在房顶上,就看到了下头的一个人正乐呵呵地拿钱买包子,肉馅的,大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