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也不客气,攥住了就不松手。成功将男孩拉入怀里的沈涵修也是松了一口气,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子耍酒疯的人。
开了门之后,直接将抱着男孩去了二楼的主卧。直到将男孩放下并安抚好了之后,看着紧紧抱着自己那件少了一颗扣子的衬衫的顾谦时,才有些楞肿的发现自己不自觉的行为。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见面不多,两人的交往中,也只是他单方面的热情的小表弟,在他心里已经是可以进入他的私人领域的存在了。
也许真是一个人太久了,看着床上卷缩着的人,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放水,打算给顾谦擦擦身子,顺便给他换身睡衣,毕竟喝了酒,就这么穿着衣服睡了,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总算将那小祖宗服侍安宁之后,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床边,看着整个陷在被子里的顾谦。
从小他没有什么东西是自己的。喜欢的、想要的,都是要靠着自己去争,去抢,才有可能属于自己。而在床上躺着的这个已经算是青年的男孩,有着他他自小羡慕的家世,也有着疼爱自己的家人,想要什么,说一声,就可以得到,不需要争,更不需要抢,所有人都疼着他,宠着他,不忍心让他受一份委屈,哪怕是男人自己,都忍不住去纵容。这个人自小就带着光环,想必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却求不得的东西。明明有着顾氏唯一接班人的身份,却特立独行的要自己出来开公司打拼,这种被家人宠坏了的任性行为,却仍然有人来帮他买单。
看着睡着了还微蹙着眉的顾谦,他不自觉的抬起了手,轻柔的抚弄着那微皱的眉,“睡吧”俯身在那里印上了一吻,离开了卧室。这前前后后的折腾,已经凌晨两三点钟了,他也需要休息下,毕竟他不是机器。
宿醉的结果就是头疼得已经不像是自己的。睁开眼睛,看着这间明显不是自己的卧室的房间,他觉得他有些发晕。要是他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这里不是上辈子住了二十年的那间卧室么?他又回来了?还是他之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其实什么都没有变?不对,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这边还在想着的顾谦没注意卧室门被打开了。
男人站在门外,看着一脸纠结,半坐在床上的顾谦,不由的有些好笑,这又是演的哪一出?“你醒了?头还疼不疼?”
“……”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洗漱,然后下来吃早餐,不过这个点儿,其实可以算是早饭了”似乎很欣赏对方这样呆愣的样子,男人语气中都带上了些许的欢快,忍不住揶揄了一下。
“沈……涵修?”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叫出了保持推门姿势的男人的名字。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昨晚上他到的时候,顾谦已经喝晕了,不记得他很正常,不过,他前两天才去过顾家吃饭,没道理男孩不认识他。
“……没,我怎么会在这里?”听到男人的话之后,知道了他却是是重生了,而不是做梦的时候,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失落。
“你喝醉了,我就把你带回来了。好了,你先换下衣服,等会儿下来吃饭。”说完也不待顾谦说话,就顺手拉上了门下去了。
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顾谦打开了硌得有些发疼的手心,一枚衬衫扣子就躺在有些发红的手掌心上面。奇怪,他没事握着一个扣子干什么?
弄好一切之后,顾谦便下了楼。的确是那栋关了他二十年的小楼,他记得这里的每一个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比这里的主人还熟,他在这里从十七岁,到了二十岁,甚至到死都还在这里……想到这些,眼睛不由的有些发涩。
“你……”看着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沈涵修,他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记忆中的那些日子。
“弄好了?先去吃饭吧。”看着下来的顾谦,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站了起来,顺手起桌上的车钥匙,“我出去下,今天公司有点儿事。”这样子的对话,好像他们已经相处了许久,就像是存在过往记忆中最平和的那几年,男人每天都会起得很早,但是都会等到他醒了才会出门。不过,他们两人之间的交谈却是很少。他那时候本来就有些恨他,自然就不会多说,那个男人虽然表面温柔,却也做不到在他一句话都不愿意说的情况下,还能款款而谈。相处二十年,两人的对话当真是少得可怜。
看着已经关上的门,顾谦走到了沙发前,拿起了男人放在桌上的报纸,就好像以前一样,细细的看着。这栋楼里没有网络,没有座机,所以可以联系到外界的东西,在他住进来之后,统统被那个男人锁在了地下室。而那个地方,也是他最不愿意去,也最不愿意回忆的地方。
男人会放任他知晓的有关外界的消息,就只有那每天一份的报纸。不隔绝他所有的希望,每天给他那么一点点信息,让他在绝望中,还能看到最后的一点光,有着一份希冀,也让他在绝望与希望之间徘徊着,没有任何救赎……
不再放任自己想下去,他放下了报纸,他还记得小楼外是一处院子,包围着院子和整座小楼的围墙,禁锢了他二十年。想到这,他不禁想要逃离,快步走到了门前,离开了这座独门独栋的小楼,离开了圈养着小楼和院子的围墙,好似从未来过一般。只是,之前那枚被他紧紧攥在手心的扣子,却被他鬼使神差的带走了。
他从来就不想回忆,更不想记起那可笑的二十年,可是人的记忆总是很奇怪,你越是逃避,它越是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