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寒天?昔日倒是威名赫赫。”那将领忧心忡忡道。毕竟,十几年前那一场战争,司徒寒天应用的身姿不仅留在了秦国的士兵心中,更深深存在夷疆士兵的脑海。
“你怕吗?”云晓反问。
“不,有神女在,我等自是不惧!何况,为夷疆出生入死,也是应当。”那将领又道。
“那便好。”云晓将书信撕得粉碎,转身像大帐走去。
若是他们知晓,他们面前的神女,所有的一切皆是敌军将领所教,又会作何感想呢?
云晓苦笑一声。
退却?
早便没有退路了。
而当务之急,并不是对面的领军将领是谁,另有一事岌岌可危。
帐篷内仍有余火,云晓瞧着东方游有些不安的神色,丝毫不觉诧异,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可如何还睡得着?”东方游道。
“莫不是你怕了司徒寒天?”云晓又道。
“哼,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有什么好怕的,我担忧的是……”东方游长眉皱起。
“恩?”云晓示意他继续说完。
“难道你不担忧吗?司徒寒天亲自前来看守庐州,此刻周冲那十万大军若是回援,那我们恐怕……”东方游道。
“周冲回援是迟早的事,我估摸着,明日夕阳落下之前,恐怕周冲便能回过来,到时候咱们恐怕便被两面夹击,如被瓮中捉鳖。”云晓道。
“那该如何是好?不如我军趁着夜色,与沙阳谷埋伏周冲大军如何?那里地处险要又是其必经之地,放手一搏,说不定能杀出一条血路。”东方游问道。
“其一,这法子略知晓兵法的人都能想到,你能想到,周冲司徒寒天会想不到吗?恐怕若是真如此做了正好合了他们的意,恐怕你还未消灭周冲的大军,司徒寒天的援兵便赶到了,从后方夹击我等,届时我军八万大军再难逃脱。”云晓道。
“那该如何?莫非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冲回援,与司徒寒天包夹我等吗?”东方游道。
“说起来你或许不信,秦军有一名偏将,名唤齐鲁,一早便看穿了我等计谋,奈何不得其守将重用,趁着给秦国那昏君报信的时刻,给那昏君献上了计谋,本是个好事,哼,奈何我等先一日便破了城,秦国那昏君心下恼怒,便要将他斩杀,他便逃跑到了我这儿。”云晓冷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这人靠的住吗?”东方游道。
“我一早便着人去打听,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被秦瑜下令追杀。而我也考教过他,着实是个难得的人才,若是能为我等利用,恐怕会成为秦国的一场噩梦。”云晓道。
“那便最好。怕就怕着了他们的道。”东方游仍是谨慎道。
“我瞧过的人,是不会错的。”云晓眸中好似闪过一阵寒芒,惹人心悸。
东方游不知怎的心头一颤,隐隐觉得,这再不是那个刚回夷疆时,缓缓睁开眸子天真无知的少女。
“那到底如何解决周冲之患?”东方游话还未说完,那边云晓已经转过了头,朝着大帐更里边走去。
“放心。”
她淡然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
映衬着烛火,他瞧见了她垂眸,握着笔奋笔疾书的神态。
他没有说话,掀起帘子,缓缓走出了大帐。
一炷香后,庐州城中军大帐中。
“将军!前方敌军首领传来书信!”一名士兵自门外报道。
“哦?拿来。”司徒寒天抬眉,立即亲自开门将书信取了进来。
虽说敌军将领是位女子,但他却没有丝毫轻视之心,光凭那位神女短短几日便连破三城,便不容小觑。
司徒寒天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光滑的纸,轻声念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人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
司徒寒天握着这张纸,久久不能移开眸子。
别人或许不认得,可是他怎能忘却,这句话,是他教导自己挚爱的小女儿之时,要她牢牢记住的一句话!
他曾经叫她将这句话抄录过三百遍!
她娟秀的自己,他怎能忘却!
这是,云儿的字迹……
这怎么可能……
他的心绪越发的缭乱。
复而又提笔,颤着右手写下数句,细心的装在信封里,着人传了出去。
没一会儿,这封信便传到了云晓手中。
云晓拆开信封,同样是满目愁意,复而将之合上,淡淡露出一抹笑意。
父亲,对不起了,云儿必须这么做。
……
次日。
早晨的阳光是懒散的。
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万物,金灿灿的浮光犹若绚丽的虹光,一如这一场胶着的战事。
庐州三里外。
云溪亭。
苍凉古朴的石亭内,一方古旧的石桌,配两只同样古老的石凳。
然此刻,石凳前只有一人,那女子面容惬意,端起桌上干净的瓷壶,自斟自饮。
亭前是一条清澈的溪流,宁静却又湍急。
映着阳光,能瞧见白云的影子,着实好看的紧。
云晓的表情看似随意,牢牢握着瓷杯的手指却出卖了她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