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血天相接,空留残城断垣。
大火连天,曾经繁华的宫殿已被烧的面目全非。
女子站在城门前,望着漫天大火,却丝毫无动于衷。
“报。”
传话的士兵半跪在地,“启禀太后,前锋少将军已经将延国国君以及其皇子皇孙、公主妃嫔等数百人关押在地牢里,随时等候您发落处置。启国国君放火烧宫,还带着储君在正殿中自杀了……”
女子总算有了几分动容,叹息道,“还算有点骨气,不过……”
她一脚踢开散落的启国旗帜,朗声道,“班师回朝吧!”
“是。”
一连攻破两国,这是何等的气魄!眼看着统一五国,建成不世之功指日可待啊!
得到消息的大煊臣民们无不激动落泪,看着率领大军,如绝世宝剑一般凛然不可侵的女子,心甘情愿地匍匐跪倒。
“太后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同于宫外的欢欣鼓舞,作为帝王寝宫的紫阳宫,却是一片冷清。
“咳咳。”女子盘坐在主位,一手捂住嘴唇,咳得撕心裂肺。
稍稍平息以后,她挪开手,附在其上的手帕已是血迹斑斑。
男子跪在她的脚边,忧心如焚的望着她苍白的脸,苦口婆心的劝道,“太后,您凤体欠安,还是暂缓国事,休养生息,日后不要出征了吧!要不然的话……”
“住口。”郝欢颜厉声喝住,凌亦淼只能咽下满腹的未尽之言,蓦然垂眸,却掩不掉深沉的疼惜。
郝欢颜缓过了劲儿,摆摆手道,“把今日的奏折都送上来吧。”
“太后……”眼见凌亦淼又要再劝,郝欢颜直接堵了他的话头,“这是阿嵘毕生所愿,我死也要为他达成。”
凌亦淼彻底无言以对,只能执拗的跪在那里,手却不自觉的攥的死紧。
夜深露重,御书房里却灯火通明。
女子趴在御座上,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昏睡,手上还捏着一本半开的奏折,显然已是疲惫到了极点。
凌亦淼轻手轻脚的整理好奏折,又让内侍主管送上一条薄被,然后亲自为女子盖上。眼睛却好似钉在了她那就算久经风沙却艳丽依旧的容颜,再也挪不开。
看着她哪怕熟睡也仍然紧皱的眉头,凌亦淼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想要为她将那一缕愁思抹去。可还未碰触,就听见了女子轻轻浅浅的呓语。
“阿嵘……”
凌亦淼顿时呆愣在原地,良久以后,嘴角才泛起一抹苦笑。
“你到底还是想着他……”
不论我怎么做,不论我多努力,我始终没办法靠近你的心,哪怕只是前进一点点的距离。
他现在都还记得,那年太液池边,垂丝海棠之下,那个手持粉花,巧言笑兮的女子。她就像是那天边的云,可望而不可即,却又美得惊心动魄,让人连遗忘都舍不得。
当他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想要跨越礼数的束缚,出面结识时,她却飘然离去。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心中的那片云,像天边的流星一般划过,但不愿落在他的怀里,而是依偎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笑得眉眼弯弯。
“阿嵘。”
而他只能像个傻子一样,伫立在树后,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她飞扬的衣袖,残留在手中的却只有虚无。
只要你肯回头,你就会发现,我一直都在你身后,只要你肯回头……
已年近不惑的男子,跪在埋葬她的陵墓前,哭的撕心裂肺。
b市,b大历史系。
男子收好手中的课本,刚想离开教室,却被一群女学生团团围住。
“凌教授,我觉得您教的《大煊史》真是教的特别好,我超喜欢听您的课,每次都觉得受益匪浅。”
“嗯嗯,尤其是讲郝太后的那一段,您讲得让我们都觉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真不愧是我们学校的特级教授,果然才华出众。”
“凌教授,您对郝太后的史事了解的这么透彻,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啊?我也想要向您学习。”
“怎么办到的?”
男子的脚步骤然停下,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清俊如谪仙的脸。
“因为我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