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暴躁易怒,只要一想起郝欢颜为他年少时的宏愿而付出的所有代价,无穷无尽的悔恨就如同漩涡将他吞没,让他逐渐失控,甚至险些失去理智。
为了不让郝欢颜因为他再次受到伤害,封嵘只能选择用冰冷来武装自己,用疏离来守护她。所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如同一个隐形人一般待在她的身边,不敢让关于自己的任何消息传到她的耳边。
可这实在是太痛苦了。靠近,他舍不得;分开,他更舍不得。
越是难受,心中暴戾越深。越是暴戾,只能越是压抑。循环反复,多年积攒的思念终是无法平息,他的精神状况反而越发的糟糕了。
封嵘习惯性的吃下一片安眠药,连水也未喝,就直接生咽了下去。
眼睛血丝密布,可依旧没有丝毫困意。
他瞥头,无意间看见了被压在枕头下的手绢,打开一看,银色的碎钻在黑暗中发出点点光芒。封嵘凑近嗅了嗅,似乎还残存着一缕熟悉的幽香,顿时让他眉头舒展。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起身,走到卧室的一角,按下某个机关,空荡荡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暗间。
里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照片与海报,可仔细一看,竟都是一个人。
艳丽娇美的女子眼角含情,嘴角带媚,一颦一笑都如此动人心魄。
封嵘也不禁柔了神色,缓步走到了暗间最中央。
其间竟是摆了一个玻璃展柜,里面放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用过的纸巾、还剩一半的口红、甚至还有掉落的衣扣等等。
如果郝欢颜在场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认出来,这些东西都是她用过的,只是不知在何时不小心被弄丢了……
零碎的小玩意儿被整整齐齐、分门别类的摆好,可见现任主人是何等珍惜。
封嵘把碎钻用手绢仔仔细细的擦了几遍,然后放进了玻璃展柜摆好,大功告成以后,他总算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如往常一般认真盘点了一遍展柜里所有的东西,可数到最后,内心竟有些越发空虚。
封嵘微叹一口气,走到一幅被挂在墙壁正中的一幅画像前。
上面一男一女相依而偎,十分亲密。仔细一看,画上之人的长相竟是与郝欢颜与封嵘的容貌十分相似。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封嵘轻声念着其上所提的诗句,声音苦涩,“颜颜,想起前世记忆的你,曾经恨过我的你,可还愿意与我白头到老,不离不弃吗?”
微凉的夜风吹过,不知卷走了谁的哀伤。
艾美奖作为m国电视节的最高奖项,在世界都享有盛誉。
华国曾经有不少电视剧和演员入围艾美奖甚至获得斩获各种奖项,但此“艾美奖”非彼艾美奖,而是国际艾美奖,嘉许的是外国原创生产和播放的电视节目,奖项由国际电视艺术科学学院负责颁发。
而郝欢颜参演的是m国人创作的电视剧,所以她入围的是黄金时段艾美奖。黄金艾美奖表彰的是黄金时段播出的本国作品,奖项由是电视艺术科学学院颁发。
两个奖项在影响力上也不可以相提并论,举例而论,全球的观众会拿着黄金艾美奖做参考看剧,但很少会有人把国际艾美奖当做自己的观剧指南,所以黄金艾美奖的含金量明显更高。
郝欢颜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华国人身份入围剧情类最佳女配角的演员,不论她获奖与否,至少这个名头足以奠定了她在国际上的地位,也让全球更多观众能认识她,知道她。
为了保证郝欢颜在出席颁奖仪式时,完美到无可挑剔,苏珊一大早就拎着她去美容沙龙化妆打扮了。
“我饿了。”
一个早上加一个中午都没能进食的郝欢颜捂着瘪瘪的肚子,不高兴道。
“饿也要忍着!”苏珊毫不留情道,“你到时候是要穿礼服的,吃饱了就会露出小肚子,多难看啊!走红地毯的时候,一旦被媒体拍了丑照,那你的形象就全毁了!就算咱拿不了最佳女配角,好歹也得个红毯十大最佳着装奖吧!必须得往那些看不起咱大华夏的人脸上狠狠地扇几个耳光,看他们还敢胡说八道!”
苏珊是混血儿,父亲是m国人,可母亲是华国人。她虽然从小在m国长大,但母亲的言传身教还是让她对华国很有归属感和认同感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叶秋毅才会放弃其他资历深厚的经纪人,独独选中了她来带郝欢颜。
这次郝欢颜入选艾美奖,在收获名气的同时,也有不少新闻媒体唱衰,认为艾美奖是m国人的游戏,而作为华国人的郝欢颜纯粹只是来走个过场的。甚至有些不入流的媒体,为了吸引眼球,还发布了许多捕风捉影,似是而非的谣言,让郝欢颜的处境越发的被动和尴尬,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对于这些外界的纷纷扰扰,郝欢颜还没多放在心上,护犊子的苏珊却已是暴跳如雷。
她咬牙切齿道,“什么都能输,至少排场不能输!无论如何,我们都得让这些人看看,咱不是好欺负的!所以,阿黛拉,快点把你藏起来的蛋黄派交出来!”
郝欢颜偷塞进上衣口袋的手飞快的伸了出来,一本正经的看着苏珊,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无辜,一看就知道是实力派!
“不承认是吧!”
苏珊有些头疼,可论武力,十个她都干不过一个郝欢颜;论言语,就算她说到口干舌燥,深谙装木头人的郝欢颜也未必会给她一个眼神。
所以,只能逼她出绝招了是吗?
苏珊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蓝色的眼眸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坐在郝欢颜的脚边,抱住她的大腿就开始哽咽,“我辛辛苦苦,忙里忙外这么久,不全都是为了你好吗?结果你居然还对我这么残忍,连为我挨点饿都做不到!我的心啊,真是哇凉哇凉的啊!”顺便说一句,苏珊的母亲是东北那旮旯的。
郝欢颜身体一僵,看着苏珊那双烟雨朦胧的蓝色眼眸,不知想起了什么,顿时泄了气。不做抵抗的将兜里藏着的零食一一交了出来,然后半躺在旋转椅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悲惨模样。
得逞的苏珊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士气大涨的一拍手掌,“很好,就让我们一起努力,打倒那些愚蠢无知的西方列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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