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们去打猎了,难得休个假,库里斯不想摸枪,便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独自偷闲。坐在大树底下,他一手枕着后脑,一手拿着一瓶啤酒,翘起二郎腿,哼着小调儿,悠哉悠哉。
天蓝蓝白云飘,风轻轻野花香,不远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水,这些人果然会挑地方。望着眼前宜人的景致,真是心旷神怡。一口气喝干啤酒,手指一弹,酒瓶碰的一声倒下,顺着树根歪歪斜斜地滚了一路,最后消失在不远处的草丛里。
他本想抽根烟提提神,摸遍了军装口袋,谁知,火机没找到,反倒摸到了一个尖锐的金属物体。手指被刺了下,他皱着眉头掏出来一看,是一女人用的发卡。
想到那天站在夜色中怒吼的人影,不自觉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他的拇指轻轻划过发卡,若有所思,身体向下一滑,仰面望向天空。
云层就像棉花糖一样,轻轻柔柔,漂浮在空中,太阳一照,染上了一大片灿烂的金色。
云卷云舒,最后变成了一张脸,俏皮的、愤怒的、惊慌的、欢喜的、撒娇的……他举起手,阳光照在发卡的水晶上,折射出了一层耀眼的七彩色泽。
重新将发夹放回口袋,他闭眼睡觉。自从成年以来,就没再做过梦,可这一次,梦境竟然有了色彩。大海的礁石边有一条美人鱼钻出水面,黑色的长发,光洁的皮肤,诱人的锁骨……
场景飞快地一变,他看见自己带着部下冲进屋子,端着冲锋枪信誓旦旦地要抓人。可一脚踹开门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柔弱纤细的背影。她专注地看着琴谱,不为他们的突然乍现所惊扰,手指灵活地跳动,动人的音符随即从指尖流传而出,赛过任何一张他听过的唱片。
做着梦,他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小兔子,你藏哪去了?
库里斯就这样天为被地为铺地大睡了一觉,梦中正春意盎然,冷不跌,一个轻轻柔柔的歌声被风吹了过来。
……
我这颗小小的心,为你寝食难安,
它让我彻夜难眠,你的点点滴滴敲打在我心中。
我这小小的心,只为你而疯狂,
当你问起我时,只有一个答案,
是的,我属于你。
……
他虽闭着眼睛,可耳朵却不经意地动了动。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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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另一头。
老远就传来麦金托什的声音,“今天是星期五。”
“那又如何?”
“欧洲大陆的传统,每逢周末都要吃鱼。”
唐颐头也没抬,继续在画板上洋洋洒洒,“哪来的鱼?”
他压住她的手腕,抢过笔,随手一抛,一把拉起她道,“去河里抓啊。”
唐颐被他拉了个趔趄,不由纳闷,“你怎么心血来潮地想什么是什么?”
“这样的人生才精彩啊。全都计划好了,按部就班那该多无聊。”
被他这么一搅和,灵感全没了。拗不过他,只好回屋换上泳装,在外面套上一件轻便的连身裙。等她准备妥当出门,麦金托什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他抱胸靠在墙壁上,把她从头到尾地好一番打量,然后将鱼竿鱼线往自己肩膀上一扛,啧啧有声地称赞,“仔细看看,你长得也挺漂亮的嘛!”
“谢谢你的夸奖。”她没好气地白去一眼。
他呵呵地抱拳傻笑,“好说好说。”
唐颐看见他这动作,顿时好气又好笑,“哪里学来的怪动作?”
闻言,他立即扬起眉,“这不是你们中国人的问候方式?”
“是啊,但……”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抢过话茬,道,“从现在起,我就是中国人了。”
“……”
看见他笑嘻嘻的脸,她真是拿他没办法。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去河边,这里是塞纳河的上游,一路上都没有工厂,所以水流清澈见底。麦金三两下将自己扒光了,只剩下一条小裤衩,摇头晃脑地松了松筋骨。然后,扑通一声跳进了河里,溅起一大片水花。
他从水里钻出来,一甩头发,抹了把脸,对岸上的唐颐招手叫道,“来啊,一起下水游泳。”
唐颐虽然穿着泳装,可在一个大男人面前袒胸露背的,总有些不好意思,便推脱道,“你自己玩,别管我。”
闻言,他嗷嗷地叫了起来,“你该不是不会游泳吧?”
她不置可否地将钓鱼装备拎到栈桥尽头,岔开话题,问,“你打算怎么抓鱼?”
他在水里鲤鱼翻身似的窜了几下,游到她面前,然后双脚一蹬,站直了身体。这里的水也不算深,刚过他的肩膀而已。他伸出*的手,一把抓住她的脚踝拉了下,半真半假地道,
“把你扔进河里头,自然就有鱼上钩了。”
“我又不是鱼饵。”她皱了皱眉,跺了跺脚,挣开他的手,盘腿在栈道上坐好。
“不是鱼饵,却比鱼饵更诱人。”
唐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忽视他的调侃。
他一脸认真地道,“其实我有更好的办法。”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