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密旨,国公今夜秘密出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您的行踪。”迟凤典压低声音道:“卑将在正东面二十里地,已经安排了马匹,国公出营之后,只能委屈你走上二十里地,见到马匹,便可以骑马去往黑鳞营那边。皇上的意思,国公调来的兵马,务必要忠心耿耿,对国公惟命是从,而且必须都是悍勇的精兵,可以应对任何不测。”
齐宁万没有想到迟凤典今夜会突然带来隆泰的密旨,更想不到隆泰会密令自己调来黑鳞营。
他心里很清楚,此事事关重大,虽然黑鳞营由自己统帅,但也属于京城戍军,没有皇帝的旨意,轻易调动兵马,等同于谋反。
如果没有这面金牌,迟凤典只是带来一张纸条,齐宁万不会轻易调兵,但金牌在这里,自然不会有假,他犹豫了一下,从迟凤典手中拿过金牌,低声问道:“迟统领,到底发生何事,你是说平林秋狩会发生不测?这不测又从何说起?”
“国公,具体详情,卑将也不知。”迟凤典道:“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国公按照旨意去办就好。”微顿了顿,才轻声道:“国公调来黑鳞营之后,埋伏在正东十里地之外。”他从身上取出一支箭头,箭头上面却是帮着一支极细的竹筒,齐宁有些疑惑,迟凤典解释道:“这是响箭,冲天射出,鸣响之声在十里之外可以听到。”
齐宁明白过来,道:“黑鳞营埋伏在正东十里地之外,一旦听到平林这边有响箭发出,便立刻前来?”
“正是。”迟凤典颔首道:“这都是皇上亲自交待下来,国公,卑将不宜在这里久留,一切就全靠您了。出营之时,国公万不能让任何人看到,以国公的武功,这并非难事。”拱了拱手,再不多言,转身离去。
齐宁握着金牌,只觉得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颇有些匪夷所思。
按照迟凤典的说法,调来黑鳞营是为了防止平林秋狩出现不测,可是这边有上千兵马护卫,而且平林一直都是禁地,又能出现什么不测?
难道隆泰是发现了什么不对的端倪,所以才会未雨绸缪,早做防备?
但隆泰既然有密旨,而且有金牌在手。自己当然是责无旁贷,当下吹灭了油灯,却并无从帐门出去,而是用寒刃在帐篷后面裂开一道缝隙,自后面离开。
营地人多眼杂,虽然此刻寂然无声,众臣也都各自待在自己的营帐之中,但谁也保不准自己的营帐被人监视。
以齐宁的武功,要悄无声息离开大营,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平林外围都已经被封锁起来,但却绝不可能做到毫无缝隙,齐宁宛若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离开营地,往京城方向摸过去,一路上倒也是瞧见巡逻的骑兵来来回回,守备不可谓不森严。
月光幽幽,齐宁花了个把时辰,终于从守卫森严的平林脱身,回头望向平林,一片平静,但齐宁心里很清楚,看似平静的表面之下,只怕是暗流汹涌。
齐宁偷偷离开平林,自然是无人知晓。
褚苍戈今晚得到皇帝的特旨,亲自在皇帝大帐之外守卫,他盔甲在身,腰间佩刀,不苟言笑,身上那股铁血气质,让人很难对他生出亲近感,有的只是畏惧。
“褚统领,今晚可要辛苦你了。”褚苍戈听到身边传来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到迟凤典正含笑走过来。
褚苍戈虽然骨子里颇有些冷傲,但也知道迟凤典是近卫军统领,身份特殊,向迟凤典拱了拱手,道:“能为皇上当值,是褚某的莫大荣幸,也是皇上的恩典,谈不上辛苦。”
“不错不错。”迟凤典笑道:“看来皇上对褚统领很是欣赏,日后褚统领若是高升,可要多多照顾。”
褚苍戈对迟凤典也是略有所知,听闻此人颇有些圆滑,听他这般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正在此时,却听后面传来声音:“迟统领,皇上传你过去。”
迟凤典回过头,见到随驾太监总管刘絟正往这边过来,立刻道:“褚统领,皇上召见,我先过去一趟。”也不多言,往皇帝的大帐过去,褚苍戈瞧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大帐,若有所思,但很快便手按佩刀,在大帐四周巡视。
没过多久,却见迟凤典匆匆过来,向褚苍戈招了招手,褚苍戈有些疑惑,却还是靠近过去,低声问道:“迟统领有何指教?”
“褚统领准备一下。”迟凤典低声道:“皇上要狩猎,下旨我们随侍。”
“狩猎?”褚苍戈有些惊讶,抬头看了看天色:“迟统领,快到子时了,这种时候出去狩猎?”
迟凤典叹道:“皇上说白天人多眼杂,都是规矩,打起猎来也不自在,正好趁大家都睡下,咱们进林转一圈,看看是否能打到猎物。”微笑道:“褚统领,你今日大展身手,皇上很是欣赏,半夜狩猎要带上你,真是皇恩浩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