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地道比较深,当听到兄弟们安然无事后长吁一口气,随即转身支起观测镜搜寻天空。
天旋地转,双脚麻木不仁,宛如蹲在惊涛骇浪之中的孤舟之上,飘摇动荡不定,没有安稳时刻。
视线内一片沙尘飞旋,翻涌纵横,景物不可见,除了灰色便是黑色,一片战火惊涛,天地失色。
耳膜中只有一个声音,嗡嗡不止,整个脑瓜子皆在声潮中颤悸,每一根神经抖出了波纹,宛如抚动的琴弦在颤悸中发出惊魂之音。
死亡浪潮没完没了,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颠簸得五脏偏移,六腑痉挛,遍体颤悸不得安宁,疼,生疼,撕心裂肺的疼痛已渗入骨髓之中。
灾难过去了?杨关摇晃中疼痛欲裂的头部,不敢置信地追问自己,蹲地的身体宛如一个陀螺晃得人眼晕,终于支撑不住跌坐于地才惊醒一丝神智,轰炸停止了。
惊回头,灰蒙蒙的沙尘飞扬之中,尚军与魏和尚像喝醉了酒的老汉颤悸不宁,双目已渗出血丝,汇成血滴从眼角滑落,脸上布满一层焦黑色的血泥褶皱,那是血汗与污垢合成的假面。
“醒醒,都给老子清醒过来,传令兄弟们各就各位,监视小鬼子准备战斗!”杨关扯开嗓子嘶吼,破锣音回荡在地道之中。
边喊边扶持二人坐在地上,斜靠在石板上歇息,不停地替他们抚摸胸口顺气,嘴里不停地提醒二人深呼吸,稳定迷糊的思维。
“啊,哦,疼死老子了……”魏和尚龇牙咧嘴的拍打着浑噩的脑壳,震下脸上一层层血泥巴,渐露出潮红的肤色、红脸花旦。
“呼呼”尚军瘫软地趴在地上喘息,尚未从浑噩之中走出来,遍体亦在颤悸不止。
鏖战,这是一场生死鏖战,地狱魔王率领泥猴队伍奋战小鬼的历程。
“报告零号,两千名兄弟没有人牺牲,仅撤退不及时重伤五人,轻伤四十七人,现已各就各位,请您下达战斗命令?”秦汉攀上梯道汇报状况,遍体在梯道上颤悸,热汗如雨,皱巴巴的军服上热气腾腾。
“日军有什么动静?”杨关长吁一口气,抛开一份忧虑坐在地上,背依石板反问。
“零号,外围观察哨来电,日军在轰炸机轰炸过后派遣三个大队的兵力挺进徐州,分散在各个弹坑之中彻查潜近。”传令兵在地道中接话,嗓子带着颤音汇报。
“传令兄弟们彻查主地道周边的情况,在不暴露主地道位置的情况下展开狙杀战,记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游击歼敌。”杨关随即下达战斗命令,杀意升腾。
战斗在他的命令打响,鬼子兵相继死去,纵然有依托也死得莫名其妙,索命的子弹无处不在。
日军愤怒,采取定点精准轰炸,给航弹轰炸的废墟再填一份创伤,满目碎屑,沙尘,焦土,再不复往昔一丝景象。
酣战一日,日军损兵三千无一所获,在夜晚下不敢进攻,令先遣队休整一夜,难得的战隙养息。
第二日,日机蜂蛹而来,对可疑的区域实施低空精准轰炸,杨关命令重机枪与仅有的三架高射炮阻击,一举击毁日机十三架,吓得日机仓皇而逃。
日军面对惨重的代价快被逼疯了,但没有丧失理智勒令鬼子兵进攻,在猜透徐州城中有地道的情况下展开土工作业,在外围挖掘环形深沟,意图截断先遣队的退路,困守待援。
危机迫近,先遣队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