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在少梁城下的大水终于退了,天还是阴沉沉的,依然很冷。顶着秋天凄冷的风,秦公任好带着秦军向梁国都城挺近。
虽然天气不好,但秦公任好的心情还是很好,拿下梁国,距离统一关中就只有一步之遥了,他岂能不高兴?
远远的就能够看见城墙坍塌的样子。
“可惜了,这么好的城池硬是给泡坏了。”秦公望着雄伟的少梁城可惜的说道。
“幸好梁国反应的还不算晚,再晚几天,这座城池兴许都不存在了。虽然有所坍塌,过上几天命人好好收拾一下,应该没有大碍。”百里奚在一边说道。
“相国说的不错,毕竟这少梁城已经是秦国的土地了,我们应该倍加珍惜才是。”此时的秦公已经把少梁看成是秦国的地方了。
“君上,城头上有一个人。”君臣二人正在说话之际,身边的侍卫说道。
秦公抬起头,果不其然有一个人站在城头之上,从衣服华丽的程度来看,应该是梁国的贵族。
此时,城头上的人开腔了:“嬴任好,同为赢氏子孙,你为何要如此残忍,非要置我梁国于死地?”
梁国确实与秦国是同一个祖先,都是秦国先祖秦仲的子孙,只不过秦仲的大儿子继承了秦国的国君,也就是秦康公;而他的二儿子赢康来到大河西岸创立梁国,成为梁国的第一代国君,至今梁国已经在大河西岸存在了一百多年。
秦公抬头一看,这才看清楚城头上站着的正是梁国的国君赢可居,此时赢可居正拿着剑指着城下的秦公任好。
看来这一场辩论是躲不过去了,今天必须有一个了解。
秦公手扶着车轼,仰头对赢可居道:“梁伯,你说的不错,同为赢氏后裔,本应该和睦相处;无奈赢氏祖先统一关中,饮马大河的宏愿,任好不敢忘记,只能东征西讨来完成。实话告诉你,秦国自西向东一路过来,不知有多少国家已倒在了秦国的车轮之下,梁国当然也不能幸免。”
看来嬴任好早就把什么事情都想好了,只要是能够完成祖先饮马大河的宏愿,不管前面是谁,他都要一一扫除。
听完秦公的话,梁伯赢可居还有什么话好说的呢?他清楚梁国只是秦国东进车轮下面的一只蚂蚁,挡不住秦国这辆大车前进的方向。
“好啊好,今天我梁国灭亡在自己人手里,也算是赢氏应有报应啊!”梁伯望着苍天,“梁国的列祖列宗,不肖子孙赢室来了。”其实,从秦国水淹少梁的那时候起,梁伯就做好了城破之日就是他葬身之时的决心,现在他要实现自己的决心了。
说罢,梁伯赢可居捧起佩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最后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猛一用力,“嚓---”的一声,鲜血喷流而出,随后整个人摇晃了几下,像一只掉了翅膀的鸟儿一样掉下城去。
秦公原本很兴奋的心情一下子黯淡下来,原本他还想与梁伯好好谈谈,跟他说明一下厉害关系,并答应把朝邑以及周边的土地作为赢可居的封邑;哪曾想他竟然会是如此的刚烈,真不愧是赢氏的子孙,带着祖先身上那种特有的刚烈。
“来人,厚葬梁伯。”
“诺---”
梁伯虽然自杀了,但他的死依然挡不住秦军进入少梁城。
初冬了,梁国太子带着家人在秦军的护送下,前往自己的封邑。西风吹来,里面夹杂着淡淡的雪花。
赢演抬起头,任由寒风吹进自己的胸膛。
此时他觉着自己的胸口里压着某种又热又重的东西,只有这寒风吹过,他才觉着稍稍能够放松一下。
走了大半天的路,车队来到一座山岭处。山岭靠阳面的地方就是梁国祖先陵寝所在地,百里奚之所以建议秦公把朝邑封给梁国公室,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距离梁国先祖的陵寝较近,每逢重大节日,可以来祭奠。
现在他的父亲也埋在了这里。
赢演望着不远处的梁国祖先的陵寝,呆呆的,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