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兴奋之后,新的问题又摆在了秦公面前。
将如何处理这三位将军呢?
败军之将还是秦国的功臣?
若是以败军之将的身份来处理他们,那么孟明视等人至少也应该下狱?若是以秦国的功臣来迎接他们,可他们偏偏是打了败仗的人?该如何来平息那些在崤山之战中死了亲人的百姓们的愤怒呢?
大错已经铸成,现在已经到了该有人来承担责任的时候了。
想了许久,秦公任好对内史廖道:“你去把寡人的丧服拿来。”
丧服?
内史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又再问了一遍,“君上,这又没死人,穿丧服做什么?”
秦公听罢,脸色稍稍一变,本想训斥内史廖,随后又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秦国在崤山战死了那么多的人,总的有人为此事负责吧。现在孟明视等三将即将回国,国内肯定有人要让他们对此事负责。你想想出兵崤山乃是寡人的决定,与三将何干,寡人不想让孟明视等人来承担这个过错,所以丧服出迎,也算是祭奠一下崤山死去的将士们,安危安慰一下那些失去亲人的百姓的心情。”
哦---
内史廖明白了,国君原来是这样的出发点,“奴才明白君上的一片苦心了。”说罢出去拿来了国君的丧服。
雍城东门。
已经是午后了,秦公任好带领着秦国的文武大臣一直等候在这里,迎接崤山战败的孟明视等人。
“你说说,君上会怎样处理孟明视等人呢?”孟明视等人还没到,站在一边的大臣们开始议论纷纷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说说话总比干等要强得多。
“怎么处理?哼---,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杀掉。”另一个大臣愤愤的说道,“你们没有看见君上已经穿上丧服了吗?丧服是什么意思还不明白吗?那就是送他们上西天。”
诸位大臣扭头一看,果不其然在这烈日炎炎的夏天国君竟然穿着丧服,这就不得不令人吃惊了。
“毕竟孟明视等人也是为秦国打下江山的猛将,君上穿着丧服,也算是对他们三个人送一程吧。”这位大臣继续解释道。
“嗯---,理是这个理。”听完这位大臣的解释,其他人跟着点点头,随后又问道:“不过,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他们三人的父亲可都是咱们秦国的举足轻重的人物,君上不会把他们都杀掉吧,总得给人家的父亲一点颜面吧!”
“给颜面?那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崤山之败乃是秦国入主关中以来最大的失败,国君的颜面早就丢尽了,还能给他们留颜面吗?”随后这位大臣又说道,“其实今天君上穿着丧服来杀他们,就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孟明视等人还没有回来,大臣们却已经认定这三个人是必死无疑了。毕竟秦国自进入关中以来何曾受过这样大的失败,不杀他们,天理不容啊!
现在大家越来越清楚的意识到,这一次不是来迎接什么功臣来了,而是来看热闹来了,或者说是来看看国君将如何处理这三个败军之将的来了。
有了这样的心里准备,大臣们也不觉着累了,老老实实的等在这里等候国君下令杀了孟明视等人来为死去的秦国将士们祭奠英魂。
从早晨一直等到中午,又从中午等到了下去,天快黑的时候,还是没有等到孟明视等人的车驾,一些大臣耐不住性子了,“这三人不会是半路上跑了吧。”
跑了?
当有人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大家突然意识到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嗯---,有这种可能,说不定已经有人把君上丧服出迎的消息给这三个人说了。”说这话的时候,这位大臣不怀好意的望了一下不远处的百里奚和蹇叔,对于这两位外来的人在秦国当宰相,秦国本土的大臣哪里能那样心甘情愿呢?
大臣的议论或多或少的传到了内史廖的耳朵里,他轻轻的来到秦公任好跟前,“君上,这孟明视等人咋还没有回来呢?”
言语中充满了疑惑和怀疑。